話說那元青自是尋錦衣衛指揮使林璆鳴去了,原本二人各有齟齬,自當不對付的。豈料聖上一擲千金,強硬二人合作共事,又能如何反手不理,且隻能做些表麵功夫,將這些汙糟事應付過去,也便好了。
如今且說那錦衣衛指揮使林璆鳴出類拔萃、鶴立雞群,是人中騏驥,平日裏又是寡言少語,極不恥元青那番欺上諂媚之風,總覺得他是包藏禍心,因此深以為然。而元青自不喜他孤高自許、目無下塵之態,仗著才高自命清高,實則貪圖虛名。又見他自是鼻孔朝天,似是任何事任何人放在眼中,故二人縱有共事,常常理念不同,各有爭吵。權利分攤,總歸各不相幹,卻因所屬職責有些相同,卻也免不了利益衝突。
朝中盡知他倆宿怨,皆是不願觸碰的雷池,因此無人敢多說閑話,唯恐引火燒身,惹來池魚之殃。如今二人因公又扯到一處,豈不處處看不順眼,元青見他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樣,又兼餘事全無擔憂之像,不禁心裏一股無名火氣竄上心頭,便想:仗著祖上的宏德方有今時今日的地位,縱使你才能出眾,又有聖上庇佑,但憑這般的脾性,又有幾人真心服你,還不是懾於你的淫威之下不敢不從。今日且得意吧,但凡我不是身份見不得光,又豈能容你這般猖狂,而不能有所作為。
憑人背地裏說我萬分不是,宦官又能如何沒有作為,偏你一身正氣,人要尋錯處,卻不得,可都忒勢利了。就是聖上就犯不著向著你到什麼樣,近些年不就在我的挑撥下愈漸疏遠了,就連如今我的東廠也經營有方,蒸蒸日上。看日後還有你什麼好處,這麼些年來,我在朝廷內外處處布局。且看著你現今與鬧得還不是太僵,將來若要投誠,也可以接受的。他自想的洋洋得意之際,一個冰冷的眼刀射了過來。
二人結伴而行,跨過一道道宮門,身後跟著一群效命的人,個個都是屏氣凝神,不敢言語,行走如風,恭敬的很呢。元青卻想著前日他深入勾欄院中,探聽到那些有用的訊息,而這林璆鳴偏要以另一旁出發,不知查到什麼沒有,便側頭相問:“不知林指揮使可有什麼收獲沒有,總不能一點小事到如今還沒有半點頭緒不成,那也太有損你們錦衣衛的威嚴了。”
林璆鳴知道他是故意激怒,才說出如此陰陽怪氣的言論,還夾槍帶棒明裏暗裏的諷刺,便隻是微微皺眉,冷笑道:“錦衣衛辦事自不用旁人擔憂,隻怕有些人自以為擁有天子榮寵就能夠隨意目中無人,掌握點權勢就忘記本來卑賤的身份。人可不能忘本,你說是不是啊?元廠公!”
元青聽罷,心裏縱有千般亦無處發泄,誰人不知這林指揮使生來桀驁,也從不怕人,若是有人行為做事,汙了他的眼,縱使那人再是權傾天下,他也照罵不管。本來錦衣衛生來便是得罪人,若是尋個怕事的充當統領,又能如何好,所幸他這樣,才華和家世均已不差,如今這個位置是最適合他的。而其性格迂闊怪詭,且素來浩然正氣於一身,又兼長相英勇不凡,無不使京中女眷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