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第11章(1 / 3)

跟荀還是接觸的這段時間裏,謝玉綏也逐漸摸清了,但凡是荀還是不想聊下去的話題,都會以一個不怎麼正經的句子結尾。

所以當荀還是學了聲狗叫後,他直接拉起被子將人塞進去,自己躺在床邊兩眼一閉,拒絕開口。

麵朝著外側,謝玉綏聽見身後傳來幾聲低笑聲,然而笑聲變成悶悶的咳嗽,過了好一會兒聲音漸止,荀還是的呼吸逐漸平穩,似乎睡著了。

謝玉綏眼睛一直睜著,兩個各懷鬼胎的人同枕而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荀還是聽起來像是睡著了,但說他真能睡著,謝玉綏是不信的。

今日一番周折,卻沒有見到安撫使梁大人著實可惜。

謝玉綏一直沒說,他其實知道這位梁大人。

梁弘傑這人出了名的好色,一點都沒有繼承他父親的智謀,每天隻想著花天酒地,所以才被他爹扔到這麼個地方,

謝玉綏沒見過本人,紙麵上對他的描述也就這麼幾筆,多一個字在這人身上都是浪費。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恰巧死在了他們到達雍州城的前幾日,也成了絆住腳步的負累。

“王爺來這普普通通的邕州城,可是在尋什麼東西?”謝玉綏正在盤算著就聽身後那人突然開口。

聲音很小很輕,仿佛囈語。

謝玉綏渾身一僵,先前被他壓下去的某些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比如——

“我是該驚訝荀閣主的神機妙算,還是該感歎您通天的能力,趁著你現在身體羸弱早點滅口?連從未為外人道的事情你都能了如指掌,真不愧是天樞閣閣主。”他確實是來找東西,而且還是一個連烏奉都不知道的東西。

說是東西,其實是一封信,據傳話人所說,在這邕州城附近,祁國的一位早年去世王爺給留下的手書。

那位王爺是祁國國君的弟弟,早年曾出使邾國,於邾國境內失蹤後再無人見過。

按理說一位王爺的手書,再怎麼都沒必要偷偷摸摸的越境來拿,派個靠譜的貼身侍衛即可。若是關乎國家秘密,最不濟也可以跟一些幕僚商量,再帶些精幹的侍衛一同前往,哪至於像現在這樣孤立無援。

說來這位祁國王爺身份不止是皇親國戚這麼簡單,更主要的是他身份敏感,無論是在邾國還是祁國,都成了一個不能宣之於口的人物,個中曲折現在知道的人已經很少,就連謝玉綏都是無意中聽見一二。

他隻知道這位王爺是邾國和祁國發動戰爭的導火索,即便那場戰爭隻持續了一年。

荀還是笑道:“好猜的,邕州這個地方非邊關要塞,也非魚米之鄉,這裏既沒有國之根本也無甚機密,能惹得王爺大老遠跑到這裏,便隻能是有什麼要緊的東西,而這個要緊的東西又不能為外人道。隻是不知這東西跟王爺有何淵源,既引得您獨自入邾國。”

“私人小物件罷了,入不了閣主的耳。”謝玉綏閉上眼睛,聲音也跟著降了調,似乎累極了,“睡吧,這兩日就得把事情解決了,我猜你現在也不會想見梁家人。”

之後屋子裏徹底安靜了下來,沒人在說話。

荀還是靠在裏側將被子裹得很嚴實,強撐著和謝玉綏多說了幾句,這會兒沒了說話的人,頭開始昏昏沉沉,似睡似醒見仿佛置身於另外一個地方。

一個熟悉的地方。

荀還是很少做夢,即便多次在死亡的邊界徘徊,重傷昏迷,也不曾在夢裏見到什麼,最多的是一團混亂,有吵鬧有叫喊有哭聲,可是什麼都看不見。

然而這一次,他竟然守著一個異國王爺,夢見了一個許久未見的人。

夢裏,寬大的衣袍罩在身上,荀還是棲居在一個小小的身體裏在雨中奮力奔跑。

意識雖是清醒,身體卻不受控製,他隻能通過眼睛感受周圍的一切。

空氣裏的味道混亂惡心,雨水泥土和著血的腥味,一呼一吸間五髒六腑都在抽搐。

孩童就在這樣的環境裏跑著,被石頭絆倒又從地上爬起來,手腳割破了也顧不上,身後似乎有無數猛獸在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