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許謙眼疾手快將她攙住。
“屬下鬥膽。”許謙垂眸,望著薑姒姣好的側顏,手指輕輕用力抓住她的小臂。
薑姒抽出手臂避了避,輕聲道了句:“無妨。”
隻這廂眼梢輕抬,倒是瞧見不遠處的箭場站著三個熟悉的身影。
中間一道明黃色身型,比旁側二人都要矮上許多。
薑姒眉心輕跳,再抬眸,竟是意外地同薑寒身後的謝凜對視。
男人提著弓,單手背於身後,身軀凜凜,目光灼然,他的目光先是從薑姒身上飄過,而後緩緩地落在許謙身上。
小皇帝薑寒身著明黃色常服,束著發,眉眼間稚氣未脫,同身側那兩個已及弱冠之年的男人相比起來要稚嫩許多。
他早先就瞧見了薑姒,剛要喚一聲“皇姐”,誰知薑姒就一頭栽進了許謙懷裏。
薑寒氣急,可到底顧及到身旁還有人,尤其是雲陽侯世子周慎,那位可是薑姒不久後的駙馬。
薑寒輕咳一聲,小跑到薑姒跟前叫道:“皇姐怎的來了?”
眾人向陛下行禮,薑姒淡淡地望了眼薑寒身後,偏頭朝許謙道:“你先下去罷。”
“是。”
許謙離去,薑姒這才望向薑寒。
“天兒冷,陛下不在朝陽宮,跑到箭場來做什麼?”
她話雖是對薑寒說,責備的眼神明顯落於那二人身上。
薑寒笑道,“皇姐莫怪,今日正巧慎表哥和謝大人一同進宮,朕便拉著他來箭場練習。”
薑寒纏著謝凜習武射箭,薑姒是知道的,她看著謝凜,隻見他骨節分明的手劃過箭筒,漫不經心地摩挲著箭頭。
而她那位準駙馬,卻是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周慎身著月白色常服,生得溫文爾雅,一副世家翩翩公子模樣。因著武將出身,站在謝凜身側要顯得比他黝黑些。也正是披著這副皮囊,遮掩了他骨子那點陰損。
“公主既來了,不如與臣一同瞧瞧陛下的箭術可有長進。”周慎來到薑姒身旁道。
幾日不見,薑姒模樣愈發清麗瑰姿。男人心底都藏著那麼點私心,眼前高高在上的公主,不久後還不是一樣乖乖地臣服在他身下,任他撻伐。
如此想著,周慎麵上的笑意更深了。
小皇帝今日頗為高興,興致盎然,“表哥說的對,朕讓皇姐好生開開眼。”
薑姒見狀也不好駁了他的麵子。
薑寒很快立於箭場中央,取箭拉弓,姿勢確實比先前好上許多。
薑姒的目光下意識打量起謝凜。
謝凜乃文臣,鎮國公府非武將出身,依薑寒所言謝凜卻是文武雙全,眼下看來也非全然是吹噓。
“嗖”的一聲箭羽離弦,未中靶心,落於靶心上端一點,薑寒難免有些失望。
“陛下已有進步,切莫泄氣。”謝凜沉聲鼓勵道。
他的話眼下比薑姒的管用,薑寒應聲,再次取箭。
箭場四麵大敞,視野開闊,寒風陣陣襲來,吹得薑姒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從清漪殿出來並未想到會在此久留,薑姒不曾帶狐氅,沒一會兒功夫便凍得鼻尖通紅。
周慎取下身上的大氅,往薑姒身上披。
“公主體弱,切莫感染了風寒。”
周慎說著,手替薑姒攏緊大氅。
憑著慣性,薑姒的身子下意識朝周慎走去,二人一時貼的極近。
大氅上留有周慎的溫度和氣息,薑姒微微偏頭,她不喜這樣的距離,尤其是麵對周慎。而眼前的周慎溫潤如玉,與她夢中的模樣判若兩人。
薑姒伸手攏緊大氅,朝後退了兩步淡淡道,“多謝世子。”
二人的一舉一動,自然清晰地落入站在箭場中央的薑寒和謝凜眼中。
大晉旗幟飛揚,吹動著薑姒的霞帔衣袂,她今日身著月色芙蓉訶子裙,清冷而又不失靈動,同周慎站在一塊兒瞧著極為相配。
寒風拂過臉頰,從謝凜的角度望去,隻見薑姒嬌小的身子被周慎利落的大氅挾裹起來,隻露出一張凍紅的俏臉。
周慎將她圈在雙臂間,薑姒並未動。
薑寒轉身,見謝凜仍望著那處,笑著揶揄:“阿凜哥若羨慕,也找個姑娘成親便行,何苦在此處羨慕慎表哥?”
謝凜回神,並未回答,隻瞥了眼箭靶,沉聲道:“臣再為陛下示範一次,陛下瞧仔細了。”
“好。”薑寒恢複正色。
謝凜取箭將弓拉滿,他身子挺拔目光如隼,又是一箭射出正中靶心,分毫未差。
隻無人所知,在他們離場後有內侍上前拔箭,卻見此次靶心早已被穿透。
獨留下一道鋒利的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