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敬珩便收回思緒,兀自地往公寓走。
很快他又心生好奇,他從未見過這位翩翩女子,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疑問主要是因為這邊的公寓基本上都是他們科院的研究人員,別的小區也不在這邊啊,要到公園的那邊才有小區。怎麼會大半夜冒出一個女人在這裏?或者說她是某位長期不回家的同事的家屬?
周敬珩準備越過她進入公寓,猝不及防的,她伸出手拉住了周敬珩的手腕,隔著微涼的銀質手表,她指腹的溫度虛貼著周敬珩的手背,微微涼的觸感。
夏天的風卷帶著類似西瓜味的清香從她的方向傳來,莫名的,多了一股海水的味道,很淺很淺,一瞬即逝。
周敬珩回頭,困惑地看向她:“怎麼了?”
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周敬珩的視線逐漸往下移動,最終落在了被她握住的手腕。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舉止不妥,女人很快就收回手貼在身側,站得筆挺挺,像個冒冒失失犯了錯的學生,微微垂著頭,醞釀了一會兒才開口:“請問你們這裏是海洋研究院的公寓嗎?”
坐在公交上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現今近距離地看她,周敬珩忽然明白了為何能寫出那麼多形容美女的詩句,因為的的確確存在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子。
至少眼前的就是。
周敬珩輕輕地點了下頭,禮貌地回她:“是,你是來找人嗎?”
頓了下,又繼續說道:“你找誰?或許我認識?”
說完,周敬珩忽然很懊悔,自己這樣問出口是否會顯得冒失不禮貌,畢竟是第一次見麵,這樣好像是故意套對方信息似的。
不過對方似乎一點都不介意,反而顯得有些難以抑製的開心,眉眼彎彎,深藍色的眼眸像是裝滿了星河,令周敬珩的心忍不住怦然跳動。
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典型的東方人,端端正正的五官,一點外國的異域氣息都沒有,偏偏生得與他們都不同的藍色眼睛,深邃的像是星辰大海,勾得周敬珩片刻離不開眼。
很奇特的感覺,周敬珩從小到大從未因為任何女性有一秒鍾的視線停留,好像是冬日霜雪裏塵封的河流,那一層厚厚的冰完全阻隔了他對任何女性的絲絲心動,意識到自己超乎往常的思緒,周敬珩立馬穩住心神,幹咳了一聲。
周敬珩說道:“我,沒有要套你——”
話還沒說完,女人嘴角上揚:“我就是想找你。”
思緒像斷了線的風箏,周敬珩連下一個字要說什麼都忘了,隻是訥訥地問:“我?我?”
由於不確定,連續重複了兩次。
女人認真又誠懇地點頭:“嗯。”
周敬珩指尖輕抖,“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我好像並不認識你。”
女人想起什麼,猛地點頭:“你好,我叫餘鯨,餘是年年有餘的餘,鯨是鯨魚的鯨。”
聽著她說話,周敬珩喃喃重複道:“餘鯨?”
內心想著:還挺有意思的名字,餘鯨,鯨魚。
一位素未蒙麵的陌生女子忽然跳到你跟前鄭重其事地說要來找你,周敬珩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事情,即使有,那也是初高中時期被隔壁班的女同學表白,隻不過現在都是成年人,這種情況會比較少吧,他已經很久沒有碰見過這樣的場景了。
這位叫餘鯨的女人抿了抿唇,說道:“呃就是,我想和你交個朋友,可以嗎?”
正中周敬珩的猜測,原來這個女人是來搭訕的,不過這個搭訕方式未免太拙劣了點,也太隨意了些,不過表情倒是很真誠。
好久沒有過這樣被搭訕的經曆,周敬珩竟然像第一次被表白那般的手足無措,像極了未經曆過戀愛的毛頭小子,手在後背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他倒也沒談過幾次,就大學的時候和高他一屆的學姐由於在比賽有交集,兩人在學術方麵很合拍,學姐向他表白,一切都這麼水到渠成。隻可惜兩人的性格都太相似了,更願意將心思放在科研和學術探討上,自然而然地由於研究,聯係減少就散了。
猶豫了片刻,周敬珩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卻在凝視她雙眸的瞬間如墜深海,透過這雙清澈的眼,仿若來到了海風鹹鹹的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