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海的味道。
沒有按照想象的那樣，周敬珩說出口的話連他自己都沒料到：“好、啊。”
餘鯨戰戰兢兢地等到了心中所想的答案，像是得到獎勵的小孩子，在原地小小地蹦了一下，雙手合十抵在下巴處，急切地問：“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我告訴了你我的名字，那你也應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何況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啦。”
聽見她這麼說，周敬珩有些不太適應，畢竟這才剛認識不到五分鍾，麵對這麼自來熟的她，還弄得他真有些不知所措。
見周敬珩不應答，餘鯨一下便緊張起來，生怕他不願意和自己交友，眨了眨眼睛，說：“是吧？我們是朋友了吧？”
無法拒絕的請求，周敬珩點了點頭，嗯一聲。
餘鯨開心得咧嘴笑了，一雙小手小幅度地鼓掌，完完全全是小朋友的行為，和周敬珩的外甥女很像，天真且幼稚。
餘鯨右手食指點在下巴處，“天色也不早了，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明天再來找你。”
這是哪跟哪啊？這不是才剛認識？怎麼好像是談了幾年的情侶呢？
周敬珩在看向她時發現，她的發尾還沾了些許的水珠，深藍色的裙子更深了，似乎時因為淋了雨，衣服和頭發沒有完全幹透。
腦海中猛然回想起今天白天瞥見她的畫麵，餘鯨把自己的雨傘給了別人，而自己走在雨中，怎麼感覺這人傻乎乎的呢？都不知道換衣服嗎？而且她來這邊的目的是什麼？不得而知。
餘鯨說完，也不等周敬珩的回答，作勢要走。
周敬珩覺得這麼一個黑夜裏，她一個女孩子要怎麼回去？而且這邊沒有酒店，晚上十點過後不會有公交，出租車也少之又少。
出於好心，周敬珩喊住了她：“餘鯨。”
餘鯨緩緩地回頭，巧笑倩兮地望向他：“嗯？”
周敬珩咽了咽口水，笨拙地說道：“你要怎麼回去？晚上你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吧。”
餘鯨擺手：“沒事，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回去吧。”
她停下了腳步，隔著幾米的距離和他相對而站，誰也沒有動。
最終周敬珩敗下陣來，歎了口氣轉身緩步朝著公寓走。
走了幾步，周敬珩轉過身，餘鯨還是沒動，對著他傻傻地笑，毫無防備，根本不怕深夜裏認識的這個陌生男子會對她有所圖。
多多少少有點不好意思，周敬珩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熱，轉身繼續走，走到了保安室才又轉身。
霧蒙蒙的夜裏，暖黃色的路燈柔化了周遭的景色，妙曼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遠處。
刷了卡回到公寓，周敬珩回到家裏，用鑰匙開了門，抬手開了燈，光線瞬間照亮整間房子，一切都是那麼的靜謐和諧，與往常無異。
周敬珩關了門，在玄關換好鞋子進廚房倒一杯涼白開，咕咚咕咚地下喉，整個人清爽了很多，相比剛剛昏沉沉的腦袋，此刻更加清醒。
握著玻璃杯，眼睛一直盯著廚房玻璃門倒映著模糊不清的自己，周敬珩回想起的是在樓下遇見餘鯨的場景，那種感覺很奇妙，也不是對她心動，隻是有些不忍心拒絕她，拒絕那樣真摯的她。
餘鯨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在森林迷了路的精靈。
周敬珩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讓自己不要再肖想這些有的沒的。
轉身去衣櫃拿衣服，洗澡。
洗完澡出來，周敬珩在書房裏待了好一段時間才上床睡覺，臨睡覺前，周敬珩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一點零三分，已是深夜。
來海洋院好幾年了，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作息，似乎睡前不看幾篇文獻反而很不自在，就像是他媽說的，單調又無趣的生活，沒有一點驚喜和意外，平淡得像是不加鹽的水煮青菜。
入睡前，周敬珩恍恍惚惚地想，今晚遇見餘鯨，好似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