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政台設在禁宮,齊暄帝把許多機密事都放手交給他們,朝臣呈上的奏章和底下呈上來需要批複的政務也由觀政令蕭墨言先行整理,挑出一大半由觀政士先處理。隻是蕭墨言這位觀政令常不在,整理的事務就交給了徐喻明,徐喻明身體不好,又把一部分事務交給了太學新晉的三位觀政士。
這三位都是太學的學生,其中一位已經年過三十。太學設了入學限製,學子最多可在太學呆六年,但對學生入學的年齡限製不大,有一些學子學問紮實,入學隻為了結交朋友。比起在外麵亂轉,不得其門而入,在太學結交權貴子弟就要容易得多。
齊暄帝挑出來的這三位學子,是他放在太學的人多方考察過的,有來自清貴之家、也有出身鄉野,徐喻明也看過他們的文章,讓他們經手辦一些雜事,不得不說他們的差事辦得不錯,的確頗有想法,可以獨當一麵。
徐喻明現在做的活,類似他以前幕僚做的,把機密的折子先挑出來,剩下的略分一分,挑一些寫上提要和建言。他和幕僚的差別在於,他還得處理機密事務,還得時不時漏一件給幾位皇子,考察他們的才能。他也不攔著皇子們跟觀政士交好,但他並不主動跟皇子交好,甚至對他們冷言相向。
“二皇子準了這些政令,把百姓置於何地?”
“三皇子的批複比原文還長,莫不是覺得自己很有想法?”
“五皇子……你要是實在不懂可以問!”
在徐喻明頭一次不留情麵地指點幾位皇子處理政務時,屋子裏其他幾人恨不得自己不存在,他們到底聽到了什麼?郡王莫不是瘋了?就連假扮太監的吳莎也是這樣想的。她記得前一日問徐喻明以後要怎麼跟三個皇子相處時,徐喻明說不用擔憂,他有辦法,難道他的辦法就是這個?
忽然發現自家夫君在作死的道路上一騎絕塵,她想拉都拉不住。
之後徐喻明若是身體不適得呆在府裏,吳莎就得擔負起扮成他入宮的重責,毒舌的任務自然也落在了她的頭上。幾位皇子從一開始的震驚、憤怒、不配合,到現在的漠然,瞧著也有幾分可憐,微紅的耳朵暴露了他們的心情,可他們又不得不忍著,誰讓齊暄帝出麵說和給大棗呢。
說到底,徐喻明隻是做了本該是齊暄帝或者是太傅該做的,齊暄帝一直想先挑好人再慢慢教導,徐喻明卻一股惱都給教了,反正都湊到他跟前了,他教起來順手得很。
一段時間下來,徐喻明理順了觀政台的事,也摸清了幾位皇子的底。
論學識武功,三位皇子都不差。二皇子瞧著不愛出聲是個沉穩的,其實脾氣很暴,容易衝動,且有些感情用事不服管,骨子裏還有股陰狠。三皇子瞧不起人,卻愛裝出禮賢下士的模樣,在外麵頗有賢名。三皇子待人和善、沒有架子,看著資質平平,並不出挑,內裏如何徐喻明不敢肯定。
徐喻明目前也說不好哪位皇子更適合皇位,慢慢磨著吧,爭奪太子之位本就是個磨人的過程,端看他們有什麼樣的手段了。
齊暄帝自然知道徐喻明的一舉一動,說實話他當時也小小震驚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釋然了,甚至在幾位皇子打算告狀時,他出麵誇讚他們處理事務得當,讓他們想抱怨也開不了口。
用這樣的方法鞭策皇子,一定是吳莎的主意,齊暄帝暗想。
無故背鍋的吳莎沒想過齊暄帝會有這樣的想法,她隻是憂心著徐喻明的處境。
觀政台新設時,朝中大臣還在觀望,不出幾日,他們就發現有了觀政台三公的權利又被削弱了,偏偏身為三公之一的蕭司徒不怎麼在意。他也的確不用在意,他可是觀政令,位同前朝的丞相。
一時蕭府在京中風頭無兩,許多人盯上了蕭康思的婚事。蕭萱兒在出孝後不久就重新訂了一門親事,訂的是太學祭酒之子,出身清貴、家風清正,且此子沒什麼野心,將來也許會在太學以授課為生,若是蕭府相助,說不定將來也能坐上祭酒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