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了照鏡子,段南順了順自己額前的發,再把那張吸水紙扔進垃圾桶,才提著裙子從洗手間裏出去。不論多年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裴潤仍然還是下意識地關心她。
他說別自作多情就不自作多情,誰信啊。段南這麼想著,連自己都沒注意到抿唇笑了笑。
果然人還是要學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適逢段家琛往衛生間走來,他應當是剛和那群人說過話,眼見段南露出少有的笑意,很是訝異地看著她:“有什麼高興的事嗎?”
段南揉了揉臉,這才意識到有笑容,旋即收斂起來:“哦,也算是。”
段家琛笑了笑:“高興就好。”
正要錯身而過之時,段南卻轉過頭問了一句:“我這樣對曲至誠,你生氣了嗎?”
段家琛四下掃了一眼,悶笑了一聲:“不生氣,童言無忌嘛。”
曲至誠目中無人,喜歡陰陽怪氣地說話。可惜陰陽怪氣遇見了一個直性子,又偏偏沒法和段南置氣,長輩和小輩置氣傳出去多丟麵子。也算是一物降一物,段家琛隻會覺得段南做得好。
已經二十五歲卻仍然童言無忌的段南點點頭,往外麵走去。裴潤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攔下來了,段南定睛一看,這並不是旁人。是裴潤的父母和曲至誠。
她幾不可查地皺皺眉,曲以雯才是真的陰魂不散。
當然曲以雯本尊並沒有來,她驕矜地四下敬酒,儼然是一位在交際場上如魚得水的名媛,一名自信且漂亮的alpha。
段南提了提裙子,踩著高跟鞋往那邊走去。鞋跟落在地毯上隻有輕微的沙沙聲,她走到身後時裴潤還在回酒,曲至誠看見她麵色一頓,旋即熱情道:“小段啊,這位是裴氏的大公子,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
話音未落,段南纖細而修長的手繞過裴潤身前,輕輕將他手中的酒杯抽出,舉起紅酒對曲至誠敬了敬:“當然認識,我們高中時是同學。裴潤身體不好,他的酒我替他喝。”
裴潤確實酒量不佳,他愕然轉過頭看著段南,眼底一瞬惱怒的火苗飛過,段南卻笑盈盈看著他:“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老同學?”
事實是段南沒有給裴潤吐出任何一個字的機會,她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忽視了曲至誠略顯黑沉的臉。
變故來得太快,本來是曲至誠先發製人來刁難裴潤,沒成想半路殺出個段南。曲至誠勉強擺出長輩的慈愛模樣:“你們原來是同學啊,那麼你和以雯應該也認識吧。”
段南純然點頭:“是啊,我還記得班裏有一隻陰魂不散的跟屁蟲。她還要麻煩自己的爸爸去煩擾別人,是不是不太孝順?”
她又裝出一副恍然的樣子:“曲叔叔你看我,隻知道說些別人的事,大家肯定不愛聽吧?我嘴笨,先給大家道個歉。”
曲至誠終於忍不住黑到極致的麵色,說了句失陪,便從上衣內袋裏掏出一支香煙,朝露台那邊走去。
本還在為曲至誠的施壓而打圓場的裴氏夫妻看愣了,心道這是哪裏來的什麼人?同裴潤又是什麼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