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自己就是大活人,而下方的兩名玩家也是活人。
她要試規則,不可能讓人砍自己,那首先,按照步驟,就要先讓這幾名蟲族把所有的其他“天使”砍了。
說不定“天使”之中,也有還未完全屍化的活人呢?
試總是要試的。
淫裝模作樣地砍下骨刃,實則後背的六翼揮動,迅速翻轉身體,將兩名蟲族的上半身牢牢地困在手臂之間,畸形的骨刺對準了兩人的咽喉。
兩名玩家根本沒有想到,會被看起來動作僵硬的“死屍”,做出這種靈活的鎖喉。而他們先前還沒看清淫麵罩中的容貌,對她的屍化程度一無所知。
淫困住了兩人,卻沒準備讓他們吃虧。
她漫不經心地帶著兩人,向著“死屍”群中緩緩飛去。
機械性完成任務的天使們,看到目標人物無法動彈,就瘋狂地湧了上來。
因為淫和某些手臂型“死屍”做的事一樣,都是困住攻擊目標,所以沒有違反天使的行為規則。
瘋狂的“死屍”塊湧來,無法自由移動的兩名玩家,隻能竭盡全力地砍殺著靠近的敵人,此時此刻,他們根本無法躲閃,想要活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甩開身後的束縛、或是砍盡所有靠近的“死屍”,直到它們零碎到無法對兩人產生攻擊性。
他們不斷地砍殺、切段、碾壓,抵擋著一陣又一陣的狂轟濫炸,早已無法顧及自己的對麵究竟是什麼、究竟是否有還未徹底屍化的玩家。
忽然,三人的上方,傳來了一陣讓人牙酸的刺耳響聲,隨即,是骨骼斷裂的聲音。
淫仰頭望去,天空之上,一柄不知是誰的武器,被人拿不穩、掉落了下來。原本飛在半空的蟲族玩家,正維持著一個怪異的伸手姿勢,四肢以順時針方向扭轉著,漸漸被折成一個卍字形,隨後,緊身防護服一空,衣服自由落體掉在地上。
地上的衣服內部,是一片的血水。
這種異常的情形,隻可能是那名蟲族男子,恰好用這落下的武器,攻擊了一個活人玩家。
淫若有所思,看來這就是違反守則的懲罰方式。不過,不知道這樣嚴苛的死亡懲罰,是隻適用於“不可殺死生命體”這一條守則,還是適用於所有守則?
她一邊思考著這些問題,一邊挾持著兩名玩家,飛到了蟲族男子原本的位置,觀察著麵前飄浮著的“活人”玩家。
那是一名飛魚族玩家,麵色焦黑,雙目無神,明顯是已經失去了自我意識。
可仔細看去,這玩家的左眼處,還有一部分皮膚是自然的淺色,這是尚未完全屍化的含義——這麼細微的差別,根本不可能在戰鬥中被認出來。
在淫的麵前,這名飛魚族玩家毫發無傷,連防護服的下方,也沒有傷痕的印記。
在這種隨時可能死人、就連違反守則都會被捏成血水的遊戲裏,竟然有這種荒謬的法則,保護著所有的“生命體”?
隻要對生命體下手,不僅對方不會受傷,而且自己還會被懲罰至死?
這麼一看,不是隻有怪物能殺人,而玩家毫無反抗之力嗎?
“啊,也不對,我也可以殺怪物。”淫忽然冷笑道。
真好,怪物不是人。
她鬆開雙手,不再束縛住兩人的行動,一瞬間騰空而起,沒入了屍群之中。
被她扔下半空的兩名蟲族,一下子懵了,揮動翅翼穩定著身體重心,可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蓄勢待發的“死屍”們,如同烏鴉啄食一般俯衝而下。
淫已經不需要他們了。她已經理解了法則,方才,那名活死人飛魚族,是攻擊過蟲族玩家的。
可是,沒有造成任何致命傷。
看來,這個副本內部的法則,還能預判出攻擊的力度。
這麼精細的計算,如若不是高級智能程序,那就是有“某些”隱於幕後的人,在控製著這一切。
不論是哪種可能性,都不是自己能夠隨意去招惹的。
如果遊戲方想要的是一場盛大的宴會,那自己作為專業的雇傭兵,就應當滿足雇主的要求。
淫居高臨下地看著半空中,無數的屍塊被斬碎、又攻擊,源源不斷的黑色烏鴉們,牢牢盯著那兩塊肥肉,從兩人的身上,一點一點削下血肉來。
腐爛的焦肉掉下屍塊,它們變為白骨,覆蓋著尖銳的防護服黑色外骨骼。
這個時候,才是它們的攻擊最致命的時候。
白骨化為的“鳥群”,悄無聲息地從兩人的視野中,繞到遼闊的天空之上。
正對著幻境偽造出的白日,它們俯衝而下,如無數利刃,於眨眼之間穿刺而過——從蟲族玩家的胸腹部穿出。
淫麵無表情地注視著,觀察著白骨的動向。
如果自己停止束縛兩名玩家的動作,那多久之後,天使們會將自己視作異類,攻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