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萬萬不可。”韓彥直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湯思退“哼”了一聲道:“有何不可。”他出任禦營宿衛使,都督江淮事來到了建康府,立即和楊沂中一起招集臨時代理都督的韓彥直,以及劉珙、張孝祥、範成大、嶽霖等參議人員,以及從宿州趕回來的李顯忠等人商議江淮軍務。
這次大宋北伐其實也不是全無收獲,盡管前期所得的中原諸地大部份又被金軍奪回,但穎州、壽州,宿州,邳州,徐州等地乃在宋軍的控製之內,和原本孤懸一地的海州連成一片,也使江淮一帶大宋的防線整體向前擴大了近兩百裏的範圍。現在宋金雙方在江淮一線以六州為界,互相對持,小規模的衝突不斷發生。到宋朝派出議和的使臣之後,衝突才漸漸平息下來。
誰知湯思退一到建康府就以離建康太遠,不便指揮將為由,競下令穎州、壽州,宿州,邳州,徐州,海州的大部份禦前駐軍撤回,退守豪州,泗州,盱眙軍,楚州一線。這樣一來,六州的防禦將會大大的削弱,僅靠當地的駐軍和一些招募來的民軍是很難守住的。
眾人對湯思退的決議十分不滿,韓彥直更忍不住出言反對:“相公,如果將禦前駐軍撤回,那麼穎、壽、宿、邳、徐、海六州將守備空虛,如果金軍一但攻來,將如何守衛,六州一但失守,整個江淮都將不穩,那將會動搖我大宋的根本。”
湯思退不屑道:“六州與金軍距離太近,我軍在那裏駐守容易任金軍發生衝突,怕是誤了議和的大事。何況金國來稱,議和必須割讓六州,現在朝庭既以派出使臣與金國議和,自然是決意要放棄六州。所以我才命各路駐軍撤回,而且募來的民軍必須解散,所建守備工事等一率拆除,否則一但割還給金人,豈不是幫金人所修的嗎?”
劉珙這時忍無可忍,抗聲道:“相公身為禦營宿衛使,都督江淮事,怎能如此行事。且不說現在議和尚未成功,就算是議和成功,也要防止金人反複穎、壽、宿、邳、徐、海六州乃是江淮的屏障,怎麼能輕言放棄,何人言放棄六州,便是通敵叛國之罪。”
湯思退一拍桌子,道:“劉珙,你好大的膽子,議和仍是皇上和中書省的決議,你如此說是對皇上和中書省的決議不滿嗎?”
劉珙從坐位上站了起來道:“相公,你不要拿皇上壓人,議和是皇上的決議,割讓六州也是皇上的決議嗎?隻怕是相公自作立張吧!”盧仲賢去金國議和經過建康時,帶來了趙眘的詔書,說得明白,與金國議和隻許交納歲幣,不許割讓土地。因此劉珙才敢針鋒相對的質問湯思退。
湯思退也不禁有些惱羞成怒,厲聲道:“皇上即命我全權主持與金國議和,有些事情我自然可以便宜行事。如果能與金國議和成功,就是割讓些土地也是值得的。在皇上那裏自然有我去解釋,你們隻管聽我吩咐就是了。”
劉珙譏笑道:“相公,即然是便宜行事,那索性就把整個淮西路都割讓給金國算了,免得叫金人笑話相公小氣。”
湯思退大怒,道:“皇上即命我為禦營宿衛使,都督江淮事。自然是我說了算,你劉珙算什麼?我說要放棄六州,就要放棄六州。劉珙你敢不聽令嗎?”
劉珙還沒有答話,韓彥直立即接下話來:“相公,這是亂命,請恕彥直不能從命。”
這時李顯忠也站起來,他是鎮守前線的武將,湯思退沒有問他前方的軍情,他也一直沒有說話。但這時李顯忠也忍無可忍,忿然道:“我李顯忠寧死陣前,不死陣後,但有一口氣在,絕不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