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九政局的變換4(1 / 2)

“箏”的一聲,琴聲啞然而止。楊炎睜開眼睛道:“嚴蕊姑娘,怎麼了。”

嚴蕊微笑道:“琴弦斷了,請大人稍等片刻,我接好琴弦,再為大人彈奏一曲。”

楊炎道:“即然是這樣,那就不必了。嚴蕊姑娘,我要告辭了。”

嚴蕊一怔,平時楊炎聽琴一般都會聽上一個時辰的。今天連半個時辰也不到就要走了嗎?不過她依然道:“既然大人耍走,嚴蕊也不便挽貿,明天嚴蕊恭候大人再來。”

楊炎起身道:“不必了,明天我也不來了。”

嚴蕊微有些驚訖,道:“明天不來,那又是為什麼?”

楊炎搔了搔頭道:“明天我爺爺就回來了,所以就不能來了。”

嚴蕊呆了一呆,終幹明白過來。楊沂中一回來,就要給楊炎籌備婚軋了。楊炎將要和公主成親,那自然是再也不能來如意坊了。她心中雖然重未奢望過楊炎什麼,但乃就湧起一陣淒涼,但依然免強笑道:“我也聽說同安郡王一回來,就要為大人操辦婚事,嚴蕊在此先恭喜大人了。”

楊炎見被嚴蕊說破,心中也不禁有些歉意,道:“如果那天有空,我在來看望嚴蕊姑娘吧。”不過楊炎自己也清楚,自己恐怕是不會再來了。不過等楊沂中回來,看看能不能找楊沂中想想辦法,為嚴蕊脫籍,讓她過上平常的日子。算是對她這一段時間以來為自己撫琴的報答吧。

嚴蕊微一欠身,道:”嚴蕊就不挽留大人了。小芸,替我送大人出去,”小芸答應一聲,領著楊炎走了。

嚴蕊頹然又坐下,雙手緊按在琴身上。身子禁不住的顫抖起來:“像他這樣的人, 也隻有公主能配得上他, 我算什麼, 不過是一個罪官的女兒,連自己贖身都做不到的營妓,他能不嫌自己低賤,這些天來聽自己彈琴己是天大的幸運了,自己還能夠奢望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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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永寧公主是一位美麗端莊, 雍和大度的女子。他們成親以後, 自然會舉案齊眉, 相敬如賓的。那時候自然有公主為他撫琴解憂。隻是那個時候他是不是還會想到我這個苦命的人,還會想到我們在鍾古樓上渡過的那個雷雨之夜呢?”

就在嚴蕊恍恍忽忽之間,忽然聽見“咣當”一聲,然後一個粗啞的聲音道:“吃飯了,吃飯了。”

嚴蕊猛一定神,清醒過來。這裏是一間陰暗,潮濕的監牢。外麵一個獄卒正提著鈑桶,挨個在給關押的犯人發放牢飯。嚴蕊閉上眼睛,隱藏在她心底最深處,最不願記起的回憶,這時又一幕一幕清晰在她的腦海中回想起來。

那是一個雷雨之夜,揚州知州的府衙內卻沒有了往日的平靜,人來人往,吵吵嚷嚷,雞飛狗跳,砸鍋倒灶。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文士被披枷帶鎖,被幾個凶神一樣的官差拉著往門外走去。誰又曾想到他昨天還是這裏的主人,還是堂堂的揚州知府呢?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三十左右多的婦人和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披頭散發,啼哭不止。抓人的差役卻毫不動心,推推搡搡,罵罵咧咧,那個雨聲,雷聲,罵聲,哭聲交織的夜晚永遠印刻在了那個小女孩的心裏。

然後那個小女孩就跟著父母被關進了一間暗無天日的牢房中。在昏暗,潮濕,陰泠的牢房裏,也不知過了多少日子。爹被帶出去,又帶送回來。不知反複了多少次。然後就是獄卒粗啞的聲音罵出來的汙言穢語。每一個人都是凶巴巴,惡很很的樣子。仿佛是到了故事裏聽到的陰曹地府一樣。

父親每天都在唉聲歎氣中渡過, 母親把小女孩抱在懷中哭泣。在這不見天日,也不知時間的牢房中,小女孩隻是沒日沒夜的哭泣,哭得累了就在母親的懷中睡著,被惡夢驚醒後又接看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