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在一路上,流蘇和嚴蕊還是收留了七個孤兒,這七六個孤兒四男二女,年紀最大的才十歲,最小所隻有六歲,他們的父母或是死於路邊,或是死於爭鬥之中。如果不被人收留,遲早都會死在路邊。好在隻是多了幾個幼兒,到不會增加多少負但,而且流蘇和嚴蕊到底還是楊炎的妻室,這樣做也終究是善舉,因此楊安和楊全也沒說什麼。
兩人下車之後,嚴蕊忙著查點人員、車仗是否有損失,然後又安排飯食。而流蘇先到老王妃那裏問候,然後又到楊老夫人那裏請安。飯食做好之後,先派人送老王妃和趙忱,再送給楊老夫人。然後流蘇和嚴蕊才開始自己吃飯。還有林姹紫和林嫣紅姊妹倆,以及她們收留的七個小孩都在一齊吃飯。
周圍那些流民們雖然都注意到這裏有吃有喝,但終究是害怕守衛的士兵和雪亮的刀槍,隻敢遠遠的看著,不敢靠隴過來。有好幾個小孩都眼巴巴的看著這邊。不過這回流蘇和嚴蕊不敢再亂施善心,隻好忍痛背過身去,不看他們。
大道邊,田埂上,隨處可見因饑蛾疲勞而斃命的流民屍體,還有一些倒下的人,雖然也在拚命掙紮,卻也無力再站起來,隻能默默等死。不時還有飛鳥落下、野狗鑽出,啃嚼著屍體。還有人圍著屍體邊放聲痛哭,但更多的人對此都以經麻木到視而不見,向南行走。還有不少人趴在屍體身上搜找,看有沒有自己需要的東西,然後站起身來繼續南行。
嚴蕊輕輕放大碗筷,歎了一口氣,忽然聽見有人輕聲念道:“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凶。初期會盟津,乃心在鹹陽。軍力合不齊,躊躇而雁行。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淮南弟稱號,刻璽於北方。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嚴蕊微微一怔,知道這首五言詩是三國時曹操所作的《蒿裏行》,由其最後四句,雖然是描寫東漢末年,戰亂連年不斷,造成人民大量死亡,土地一片荒涼的淒慘景像。但到是和現在頗為相似。抬頭看時,原來是信王趙忱過來了。
嚴蕊趕忙起身,恭敬道:“信王,你來了。”雖然趙倩如一直讓她們也把趙忱當作兄弟看待,但嚴蕊卻自付楊炎雖然也憐愛自己,但自己隻是楊炎的妾室,不比流蘇是楊炎的正妻,因此不敢有失禮數。倒是流蘇,沒有那麼多心機,道:“小忱,你來有事嗎?”
趙忱道:“沒有什麼事,隻是吃完了飯,隨便走走。”又看了看那些流民,忍不住道:“流蘇姐姐,我們就不能幫幫他們嗎?”
流蘇尚未說話,嚴蕊苦笑道:“信王,不是我們不想幫這些人,實在是我們無能為力。而且前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又能有什麼法子。”說著輕輕撫摸著一個小女孩的頭,道:“我們能做到的,也隻有收留這幾個孩子了。”
趙忱頓時也無語了。前天的發生的事情他還記憶猶新。現在想起來,還有些不寒而立。他在臨安的時候,雖然經常私自上街,所見到的也不過是一些乞丐,最多也就是買兒買女。卻從來沒有見過現在的慘狀,以前讀起來這首《蒿裏行》,雖然也覺得淒慘,但終究沒有真正見過實際的景像。而這短短幾天,卻給他帶來了巨大的震憾,卻足以影響了他以後的一生。
這時忽然有一個小男孩道:“夫人,我能把這個饅頭留起來嗎?”
流蘇奇怪道:“為什麼要留起來,趕快趁熱吃吧,饅頭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小孩道:“我想把這個饅頭留給娘親吃,我們從來沒有吃過這幺好吃的饅頭,等我找到了娘親,一定要讓她償一償。”
流蘇知道,這個小孩的母親早己去世,隻是她們一直哄騙這個小孩,說是帶他去找娘親。因此心中一酸,一把抱住那小孩,道:“你放心,盡管吃吧,還有許多饅頭,等我們找到你娘親,會給她吃的。”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自已也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被人販子拐賣,如果不是當年被楊炎收留,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忍不住也哭了起來。
嚴蕊在一邊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話說得一點也不錯啊。”
趙忱心裏也一陣難過,蹲在地上,雙手抱住頭,道:“為什麼大宋會弄成這個樣子呢?”
嚴蕊道:“是因為金人入侵大宋,才會弄得我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百姓流離失所。唯有打敗了金軍,才能結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