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5.五十合作(1 / 2)

靈州, 楚王府。

任得敬居中而坐,任純義站在他的右邊。而在左邊的下首客座上,坐著的是一身道裝的賴文政,朱雀依然裝扮成小道僮,站在賴文政身後。

這時從人獻上茶來。賴文政端起茶杯,揭開茶蓋,正要喝著茶。任得敬忽然漫不經心道:“不知道長在南宋朝中身居何職,不知是否可以對老夫俱實相告呢?”

賴文政身後的朱雀身子一震,手心裏以經扣住三支梅花針。而任純義也大吃了一驚,看了看賴文政,又看了看父親。

賴文政反到是正定自若,就好像知道任得敬會有此一問似的,連手都沒有抖一下,好整以暇的喝完了茶,然後輕輕將茶盞放到茶幾上,笑道:“在下是大宋朝奉大夫,太府寺丞賴文政。”

原來職方司除了主事周信之外,其他官員都會掛一個小官職的虛位,以用來掩飾真實身份,賴文政就掛了一個太府寺丞的閑職。

“好大的膽。” 任得敬忽然在椅扶手上重重一拍,厲聲道:“來人,給我把這兩個南宋的奸細抓起來。”

話聲未落,隻見從堂下,屏風後一下子鑽出來四五十人,各執刀槍,將賴文政和朱雀團團圍住。任得敬冷笑道:“小小細作,也敢在老夫麵前買弄,給我將他們帶下去,立刻開刀問斬。”

賴文政依然麵不改色,先示意朱雀不要動手,然後從容的站起身來,向任得敬躬身一揖,笑道:“既如此,在下先行一步,且在奈何橋頭恭候任氏一族。” 說話之中,特意將任氏一族四個字咬重,說完之後,轉身向外走去。

任純義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看了看父親, 正想要開口, 卻被任得敬製止住。這時賴文政和朱雀以經快走出了大堂,任得敬忽然道:“慢。”

賴文政頭也不回,道:“相國不是要將我兩人開刀問斬嗎?又何顧阻止呢?”

任得敬“哼”了一聲,道:“你們己是老夫俎上魚肉,還怕跑了不成,縱然讓你們多活片刻,又能怎樣?你們且轉過來,老夫還有話問你們,如果你們能夠俱實回答老夫,也許老夫會考慮饒你們一命。”

賴文政和朱雀又轉過身來,回到大堂上,賴文政也不客氣,依然坐到自已剛才坐的位置上,拱了拱手,笑道:“不知相國有什麼要問的?”

任得敬盯著賴文政,半響之後,才道:“剛才你說要在奈何橋頭恭候我任氏一族,這是什麼意思。”

賴文政嗬嗬笑道:“這意思還不清楚嗎?任氏一族滅亡有即,相國難到不知道嗎?就算等一會相國殺了在下。那麼在下也不過是先行一步,必然會在奈何橋頭,等候相國一族同行,隻是到了那時不知相國是否還能記住在下此言呢?”

任得敬又“哼”了一聲,道:“一派胡言,老夫身為當朝國丈,又是大白高國相國。我任氏一族榮華顯赫致極,又怎會有滅頂之災。”

賴文政依舊笑道:“若論權勢之大,在西夏國中,還有能超過昔日的梁氏一族嗎,國相自問,今曰任氏之盛,可強於昔日的梁氏嗎?”

任得敬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又沉默了道:“不及梁氏。”

梁氏專政,乃是西夏曆史上的一件大事,始於惠宗李秉常時期,即大宋的熙寧、元豐年間(1168-1199年)。當年李秉常即位時年僅八歲,由其母梁太後攝政,由其弟梁乙埋為相國,姐弟兩人控製了西夏政權,長達兩代,一門之中出了兩位太後,兩位相國,經曆惠宗、崇宗二朝三十餘年,期間曾經一度廢掉了李秉常的皇位,權勢之盛,比起現在的任氏來說,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賴文政道:“以昔日以梁氏之盛,最終還是滅族而亡,何況今日的任氏。老子曰‘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正所謂物及而反,又道是木秀於林, 風必催之。正因為任氏一族以經榮華顯赫致極,甚至都淩架皇族之上,才更是危在旦夕啊。何況相國終是漢人,而西夏卻是黨項人的國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危矣,危矣啊。”

這番話說得任得敬心中大動,當年梁氏之亡,並不是因為祟宗李乾順本身有多強的能力,而是因為李乾順結好了遼國,取得了強大的外援,才能最終擊敗了梁氏,奪回了權力。而現在的形勢,與當年實在太相似了,皇帝李仁孝正在拚命結好金國,逼得自己現在不得不退避到了靈州,在繼續下去,當年梁氏的結果,隻怕就是今日任氏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