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在中都城西的一間不大起眼的宅子,這時聚集著二十多人,擠在一間並不大的小房間裏,圍著幾盞豆大的油燈團坐,坐了個滿滿當當,而房間的窗戶都用黑布蒙住,從外麵看,是露不出一絲光芒來。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呀?看來完顏長之這可是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稅製變了之後,我家的田產連同徭役,每年可要交三萬多貫啊。” 一個身形肥胖, 方臉大耳的人把兩手一攤, 一付愁眉苦臉的表情道。
他這句牢騷話一說,立刻引起了好幾個人的響應:
“是啊!是啊!以後大家的曰子可都不好過了。”
“就你交得多嗎?算下來我一年快交到五萬貫了,這還不算徭役。你要過不下去, 我就更不用活了。”
“還能怎麼辦?我們能坐著等死嗎?就和他拚了。依我看,咱們把各人家裏的家丁全都集中起來,約定個時間,一起殺進皇宮裏去,把完顏長之亂刀分屍,然後另立新君。你們看怎麼樣?” 一個三十出頭歲的人站了起來,氣呼呼的說道。
但其人聽他這麼一說,都把腦袋低下,不敢去接他的話。那人卻有些急了,又道:“你們覺得怎麼樣,幹不幹到是說句話啊?”
這次他說話的聲音稍大了一點,邊上有兩個官員忙道:“天錫兄,你說話小聲一點,小聲一點。”
其實那人說話的聲音並不算大,而且這間屋子封閉得極好,聲音便本就傳不出去,隻是他們做賊心虛,才都急忙勸阻。
那叫天錫的人卻道:“有什麼可怕的,我可早就受夠了,與其天天這樣委曲求全,到不如豁出去大幹一場。” 他又轉頭對著上坐的一人道:“丞相大人,到底怎麼樣,你可到是說句話啊!”
眾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到那人身上,赫然竟是當朝的尚書右丞相完顏宗政。
原來完顏長之登基之後,並不是所有人都歸服,隻是迫於完顏長之的兵勢,不得不曲從。但在完顏長之繼位時起,在中都內部就有不少官員,主要是宗室大臣,都在暗中聯合,準備顛覆完顏長之的朝廷。而這批人的首領就是右丞相完顏宗政。因為不僅他的官職最高,而且又是金國的宗室,自然就是當仁不二的人選了。
而剛才說話大聲的那個人可以不簡直,他是金世宗唐國公主的駙馬烏林答天錫,現在擔任滄州防禦使,手裏有點兵權,因此也成了這個反完顏長之聯盟的得力幹將。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完顏宗政道:“烏林答駙馬,你剛才說的,實在是太冒險了,你手下才多少人馬,我們每人家裏的家丁加起來才有多少人。中都城中有十口萬禁衛軍,加上完顏長之本人精通兵法,身經百戰,這樣冒然舉事,不是自取滅亡嗎?”
這一席話說得在座眾人頻頻點頭,還有人道:“到底還是丞相老誠持重,駙馬太冒失了。”
烏林答天錫見眾人幾乎都讚同完顏宗政,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揮了揮手,道:“你們貪生怕死,我可不怕。要是你們不敢幹,那麼我就一個人幹了。”
完顏宗政把臉色一沉,道:“駙馬,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隻呈匹夫之勇的時候,你這樣魯惹行事,隻會正中了完顏長之的圈套。白白送命。知道嗎?”
其他人也忙勸阻烏林答天錫,顧全大局。而烏林答天錫在其他人的勸阻下,也隻好暫時又坐下,不過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完顏完政道:“各位切記,小不忍則亂大謀。完顏長之的根本目地,就利用改變稅製來激怒我們,讓我們主動跳出來反對他。然後就可以借這個機會把我們一網打盡,先前殺的三名官員就是前車之鑒,各位千萬不能上這個當。烏林答駙馬,你現在明白了嗎?”
其實別人都不同意,烏林答天錫也不敢一個人單幹,剛才是實在被擠得下不來台了,才衝動了一回,現在聽完顏宗政這麼一說,也就徹底泄了氣,低頭不語。
先前發牢騷的那個胖子叫江洪濤,官職是侍禦使,雖然是漢人,但以經五代都在燕雲地區,以經認同了女真人的統治,這時他道:“那麼丞相,現在到外都在清查土地,我們該怎麼辦?”
完顏宗政“哼”了一聲,道:“那就都老老實實的配合朝廷,把自己的土地都如實上報出來。你們各人的家底有多少,各人自己都清楚,每年多交幾萬貫錢的稅根本算不了什麼?所以都別在我麵前叫窮了。如果誰舍不得錢,被查出來,可別怪我們不想辦法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