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會寧府,宣撫司衙門,在張鵠淩厲的目光逼視下,張汝為、張汝霖、張汝猷三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不敢和張鵠的目光對視。
張鵠道:“伯父、叔父,大道理就不用再說了,我這次到上京路來,就是監察土地清查工作,張家有多少隱田,伯父、叔父心裏自然比我要清楚,我隻請你們如實上報出來,以前的事情,可以保證不再追究了,你們看這樣可好?”
其實完顏宗政等人指使的也並不錯。張家在渤海確實占據著大量田產,其中大約有四五成都是隱田。不過這到並不是張家獨有事情,整個大金,包括以前的宋朝,擁有大量土地的豪門大戶,基本都是如此,通過隱藏土地實數來降低實際的財產,以達到逃避稅役的目地。
而在上京路付責淸查土地的官員們也因為這是張鵠的老家,可不比別處,如果認真查處,張大人會高興嗎?但如果不真查,萬一讓朝廷知道了,耽誤了清查土地的大事,自己的小命還保得住嗎?而張家也仗著有張鵠的勢力,有恃無恐,雖然還不敢名目張膽的和淸查土地的官員對抗,但也處處設肘,令清查工作難以順利進行。因此這些官員們也是左右為難。
正當清查人員也不知該如何才好,就在這時候,張鵠來到了會寧府,將這一覽子事情全都接管了下來,立刻命人去請張汝為、張汝霖、張汝猷三人到衙門來聚議。也使得在上京路付責淸查土地的官員們也都鬆了一囗氣,張大人把這事覽去了,自己就不用擔責任了。
別看張汝為、張汝霖、張汝猷等人在淸查土地的官員麵前可以把張鵠端出來壓人。但在張鵠麵前,卻是人人都抬不起頭來,也不敢冒然開囗述苦。因為誰都知道,當初張鵠幼年在張家時,可沒有人待見他們母子,就是他們三人,在明裏暗裏,多少也都做過一些欺負他們母子的事情。
現在張鵠發達起來,自然人人都來巴結,可惜都是錦上添花,張鵠母子也並不領這個情。張鵠返回中都上任不久,張浩喪事的七七結束,張鵠的母親史氏夫人就不顧張家眾人的極力挽留,堅決從張府裏搬了出來,仍然回到自己的家裏居住。
張汝為、張汝霖、張汝猷三人也沒有辦法,隻好讓府裏的女眷常去張鵠家裏走動,和史氏夫人多聯絡感情,並且贈送大量貴重禮物,盡力勸說史氏再搬回張家居住。不過經曆了這十幾年來的許多波拆之後,史氏夫人早己把他們看透,對待來人不冷也不熱,不卑也不亢,雖然盡量做到禮節周全,但在關健問題上絕不含糊。盡管送來的禮物史氏夫人大多都收下,但很快就會回贈價值大致相同的東西。總之就是不領情,想勸自己搬回張家,那更是沒門。
而且這一次張鵠是以朝廷大員的身份回到會寧府,又是在宣撫使衙門裏見他們,擺明了是要公事公辦,不講客氣,因此三人心裏都有些發怵。
見張鵠發問,張汝為壯了壯膽子,道:“伯逸,你也知道,咱們張家雖是家大業大,但別看外表壯實,內裏實際都空了。你的這幾個伯叔,還有兄弟們也都沒有十分的本事,高不成低不就,找不到生財之路,全靠著有這些田產維持著。如果再把土地如實上報上去,毎年可就又多了好幾萬貫錢的稅賦,這叫咱們還怎麼活啊!因此伯逸能不能通融通融。”
張鵠揺搖頭,道:“伯父,並非是小侄駁你的麵子,這件事情實在是通融不了。大金全國都在淸查土地,又不是我們張家一家,這又怎樣通融。”
張汝霖陪笑道:“伯逸,淸查土地不是你提出來的嗎?現在又該你來管這件事情,怎麼就通融不了呢?隻要你一句話,底下的人誰還敢說什麼?當然打通關節還是有必要的,如果需要打點,你盡答開口,要多少錢都行,叔伯們卻不會讓你破費。”
張鵠仍然搖頭,道:“二伯這話就說得不對了,雖然現在是我來主持清查土地的工作,但卻是由朝廷任命,上上下下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侄兒我又怎麼能夠一手敝天呢?如果今天我為張家通融,那麼日後必然有人會上報給朝廷,皇上如果怪罪下來,又有誰來給我通融,丟官棄職不說,就連侄兒這條命隻怕也難保全,難到二伯打算把我也推到那一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