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六月之後, 對於金國來說, 利好的消息是一個接著一個。首先是南宋的安西路發生了叛亂,南宋在年初的進攻終於停止了下來。緊接著仿佛是商議好了一樣,北方的蒙古同樣也發生了叛亂,十餘萬蒙古大軍也不戰而退。眼看著大金將要進入雙線作戰的困難局麵,形勢卻一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有的危機全都化為了烏有。
而在金國國內,土地清察以經基本全部結束,全國可供收取稅賦的土地幾乎多了近一倍。金國也是實行兩稅製,今年的春稅的總額幾乎也比往年翻了一翻,國庫大大豐富。可以說現在的金囯是外無敵患,內有餘財,完全是一付安寧穩定的樣子。
但完顏長之卻知道,這種安寧的局麵不過是暫時的假像,金國依然處於南宋和蒙古的夾擊之中,叛亂並不能動搖這兩個敵手的基礎,最多隻能消耗他們一點力量,延緩他們進攻金國的時間。一但等他們恢複過來,必然還會從南北兩線夾擊金國。因此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不過完顏長之可不是一個被動接受的人,主動出擊才是他的風格。無論是作將軍還是做皇帝,都是如此。而且現在兩個敵手都有內亂,正是“敵國亂,以兵伐之“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不給他們一個沉重的打擊,那還等到什麼時候才會再出現這樣好的良機。
本來,完顏長之為了迎擊蒙古軍,下令開始聚集人馬,調配物資。這時在中都附近,以經調集了七萬多人馬,也準備了大量糧食、草料、布匹、木、鐵等物資。而得知蒙古大軍退卻之後,有大臣就向完顏長之進言,應該立刻遣還人馬,分散物資,安守彊界。
但完顏長之並未聽從,相反下旨各地,立刻繼續催辦軍隊和物資的調集,不得無故拒延。因為完顏長之以經決定,趁著這個機會,親自率軍征伐蒙古。
之所以在南北兩方中選擇蒙古作為這一次大金出兵征伐的對像,也不是完顏長之隨意做出的選擇,而是經過反複比較、權衡,才得出的結論。
首先在叛亂規模上,南宋是發生在安西路,隻是西北一隅,可以說是無關大局。而蒙古卻是內外交患,由其是外部,麵對的是哈喇契丹這樣一個西域大國,顯然局勢是要比南宋嚴重得多。其次南宋有長江天險,在金軍的水軍實力還無法與南宋相抗衡時,想要突破長江天險,無異於癡人說夢。而蒙古地區都是荒漠草原,無險可守,這種地形也有利於以騎兵為主力的大金軍隊充分發揮戰鬥力,隻要有足夠的後勤保障,大金的人馬可以長驅直入。還有一點,就是中都距離北境要近,而離南境要遠,征伐蒙古,也有利於人馬物資的調配供應。
雖然安西路的叛亂動搖不了南宋的大局,但也能夠牽扯南宋相當一部份精力,因此在短時間內,南宋也發動不了大規模的進攻,而且在南方有完顏陳和尚坐鎮,兵力也得到加強,一般規模的戰事,他完全可以獨自應付。完顏長之也可以沒有後顧之憂,一心一意對蒙古作戰。
正是基於這幾點原因,完顏長之才決定親自領軍,征伐蒙古。最理想的結局自然莫過於徹底消滅鐵木真、將蒙古徹底滅族,就算達不到這個目地,也一定要給鐵木真以重創,然後再扶持紮合敢不、屈出律等人,或者是其他部落,讓草原再度回到四分五裂的局麵中,再也無力危脅到大金的北境。
然後金軍可以一心一意對付南宋,並且也有足夠的國力來發展水軍。等到金國擁有了一支足以與南宋相抗衡的水軍之後,再揮師南征,收取江南之地,統一天下。成就漢唐之後的偉業。
而且完顏長之的這一計劃,也得到了完顏福壽、納闌明安、張鵠等人的大力支持,認為金國擺脫腹背受敵的被動局麵,就在此一舉了。因此完顏長之一麵積極準備,製定進軍的計劃,一麵又派人與紮合敢不,屈出律等人取得聯絡,約定一起對付蒙古。
但就在完顏長之準備誓師出征的時候,從南宋傳來消息,安西路的叛亂以經被南宋朝廷順利的平定下來。其實這樣的消息反饋到金國本來不應該這麼慢,隻是這一次金國在這一地區的諜報係統也幾乎被南宋清掃一空。因此直到快一個月之後,金國也得知安西路發生的一切事情。
完顏長之聽了,也不禁大吃一驚。他雖然對任氏叛亂並不抱以多大的期望,但任氏畢竟在西夏地區經營了四十餘年,根基深厚,而且又有金國在暗中支持扶植,而南宋剛剛占領西夏,人心不服,有任氏這一出頭,就會立刻引發連鎖反應,無論怎樣,至少也該堅持幾個月才對。這樣一來,就算南**定了這次叛亂,也會消耗相當的人力物力,再加上叛亂之後的善後事宜,恐怕會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