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九個春夏秋冬,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變化。
吉利已經突破腹式呼吸,在逆腹式呼吸的路上緩慢前行。
栗子和西米早在第三年就完成了逆腹式呼吸,進入練聲階段,不過它們沒有學火羽的鳴叫,而是秉持自己的傳承。
這樣快地修煉速度也不能讓它們的身體長大分毫,它們依舊是剛剛出生時的模樣。
倒是皮毛的顏色有了些微變化,暗綠色的西米曬成了初夏的油綠色,晏喜覺得這就是它曬太陽曬的,絕對不是修煉的結果。
而栗子的白色鬃毛在陽光下泛著七色光芒,閃瞎了西米的眼睛,因為它總是說栗子是跟它一樣的綠色。
晏喜是在第五個夏天突破的,那天的晨曦特別美。
山間雲霧繚繞,火羽一聲長鳴,飛向天空,紅火的圓日躥出雲層,天地蘇醒。
初陽直射天庭,迫使她閉上雙目,一股暖流從眉間湧入,與清新的空氣一起直入丹田,清涼又溫暖,矛盾而無差別,如有實質般,瞬間滋養身體的每一個細微之處,晏喜覺得毛孔都充滿靈氣。
她聽到溪水拂過水草的聲音,蝴蝶扇動翅膀停在一朵鮮花上吸吮花蜜的聲音,和螳螂跳上草莖的聲音。
山穀中,一朵百合朝著太陽的方向悄悄地打開花苞,花香隨風飄散。
池塘裏,一隻蜻蜓抱住荷花的初蕾,荷梗微微顫動。
晏喜終於心想事成了,為了紀念這一天她給山崖的草甸命名為晨曦園。
從此以後,每天清晨晨曦園上都能聽到晏喜雞鳴一般的聲音,每每被西米譏諷嘲笑。
為了對抗西米的不友好,晏喜開始跟它一樣嘶嘶地表達自己的惱怒,每當這個時候西米都會專注而奇怪地看著她,她慢慢感覺到西米冷嘲熱諷的根源。
那些隱藏在凶狠冷漠不討喜背後的情緒,那些因為不被認可被忽視而生的敏感和脆弱。
西米也有它的長處和優點,隻是晏喜還沒有發現。
也許小板栗知道。
所有的變化都趕不上火羽的變化,九年間,它每天除了睡覺和晨鳴,其他的時間都在不停地吃梧桐子,身體如吹氣一般長大,如今已經有山洞那麼高,整個身體能獨占半個山洞。
它很有自知之明,冬天的時候,讓栗子在洞口頂上挖了一個又高又大的洞穴,中間地麵被打穿成雲朵的形狀,西米戲稱那裏是九霄雲外,叫下麵的洞穴為金銀窩。
晏喜想起一句俗話。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火羽是條狗!
她收回自己發散的思維,為自己感到羞愧,西米對火羽有那麼大的怨念嗎。
下雪的時候,火羽站在九霄雲外俯視著整個金銀窩,夏天來臨的時候它總是早出晚歸守在西山上,整天都看不見影子。
和龐然大物的火羽比較起來,大家都顯得那麼渺小,即將成年的吉利也不能與其爭鋒。
第九個秋天即將到來,小吉利已經長成了吉利,它的母親吉祥的肚子裏又有了一個新的寶寶。
每一個成年的大象都要離開自己父母,去到更加廣闊的草原,開創自己的新世界,建立新的家園。
這是屬於它們的生命傳承,鐫刻在它們的基因裏,永不磨滅。
就像火羽每日清晨的那聲鳴叫,栗子怎麼也無法改變的偷藏食物,也許還有西米無懼炎夏地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