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嘉德2015秋季拍賣會將於11月14日舉槌,在預先散發的宣傳圖冊上,一件編號005的乾隆禦製金牌引起許多人的注意。
金牌上圓下方,取天圓地方之意。寬三寸三分,長四寸八分,正麵是篆書“梨園至尊”四個字,背麵有“太上皇帝禦賜”字樣。
關於這枚金牌的來曆,在紀曉嵐的著作《閱微草堂筆記》中有明確記載,嘉慶元年(1796年)正月初一,弘曆退位,為太上皇。在寧壽宮皇極殿舉辦了千叟宴,並從全國精選了一百多個知名的戲班子為千叟宴獻藝。二月初二,弘曆在獻藝的戲子們中間擇優者凡廿一人。賜聖牌,計金三、銀六、銅一十有二。
此物一出,就轟動了整個梨園行,被戲子們尊稱狀元牌,誰都想得到一枚彰顯身份。為了達到目的,明爭暗鬥,強取豪奪的勾當,不知用了多少,本來一團和氣的梨園行被攪得烏煙瘴氣。
弘曆死後,嘉慶帝下旨,收回了散落在民間狀元牌。直到後來東陵大盜孫殿英,盜掘了乾隆、慈禧的墓葬。從慈禧的墓中意外的得到了一塊金質狀元牌。後來幾經輾轉,落入河北梆子名家蓋九霄手中。
上海灘某大亨對名伶孟冬皇一往情深,為了博取佳人芳心,他用卡車拉了30萬大洋,親自上門找蓋九霄購買狀元牌,卻被意外的拒絕了。
這次不成功的交易,在娛樂記者推波助瀾的報道下,更是弄得天下皆知,也給蓋九霄帶來了殺身之禍,幾天後,蓋九霄滿門被殺,梨園狀元牌曇花一現,從此下落不明。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把梨園狀元牌拿回來,作為咱們戲曲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六十多歲的巴豔玲單手叉腰,橫眉立目吼道。她是戲曲博物館的館長,沒退休時,在舞台上反串銅錘花臉,包公戲演得出神入化。
人生如戲,巴院長沉溺於戲曲藝術,早已分不清舞台和生活的界限,真把自己當成了剛正不訛的包青天。現在她正為梨園狀元牌的事大發雷霆,在巴豔玲看來,300萬元的拍賣底價無異於攔路搶劫。
“院長,咱們博物館的經濟狀況你是知道的,自從建成後,一直都虧本經營,不要說是300萬,就是30萬,咱們現在也拿不出來”。說話的是戲曲博物館的財務經理王建宮,退休前一直在舞台上反串旦角,因此舉止說話都溫婉動人,比現在熒屏上流行的小鮮肉還要娘。
巴豔玲底氣十足的道:“我早就想好了,把我北京三環裏那套房子賣掉,用賣房的錢,到拍賣會上把狀元牌拿回來”。
王建宮陰陽怪氣的回應道:“巴院長,您知道拍賣會的流程嗎”?
有理不在聲高,可現在老院長明明不知道拍賣會的規則,卻依然豪邁的大聲道:“我為什麼要知道,參加拍賣會的人有多少懂戲曲藝術”?
王建宮不想和巴豔玲爭論,岔開話題道:“就在去年的拍賣會上,一副包拯手書的壽聯,起拍價也是300萬”。
巴豔玲有些激動的道:“我怎麼不知道這個消息”。
王建宮道:“您要知道了,房子去年就賣了”。
巴豔玲赫然一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魚和熊掌不能兼得,人不能太貪得無厭”。
王建宮沒有搭理她,自顧自的道:“包拯手書壽聯,起拍價300萬,經過375次競價,最後以1.7億的價格成交”。
巴豔玲被驚呆了,喃喃自語道:“如此說來,咱們即使拿出300萬,也不能保證把狀元牌拿回來”。王建宮道:半點希望都沒有,民國時狀元牌就價值30萬大洋,當年魯迅先生在西單旁邊,長安街附近的八道灣,買了一套三進四合院,也隻不過花了3500大洋”。
巴豔玲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徹底頹廢了。按照王建功的計算方式,梨園狀元牌的價值,買下兩座戲曲博物館還綽綽有餘。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底氣不足的道:“狀元牌對梨園行來說意義非凡,可落在外人手中全無用處”。
剛入職不久的晉金麗是個恬靜的女孩兒,負責博物館的檔案整理工作,幾位老前輩爭得麵紅耳赤的時候,她嫻熟的敲擊著鍵盤,筆記本電腦上早就顯示出一大堆有關拍賣梨園狀元牌的信息,對狀元牌感興趣的買主,更是有二百多人,其中不乏歐美,韓國以及港澳台的實力派。
巴豔玲的丈夫老盧脾氣好,從來沒有和妻子紅過臉,巴豔玲剛憂心忡忡的進了家門,老盧就把豐盛的飯菜端了上來,巴豔玲不滿的道:“做這麼多菜咱倆能吃完嗎,你這不是浪費還能是什麼”?
老盧沒有說話,他們的兒子盧淵博一臉賤笑,鬼鬼祟祟的從自己房間裏走出來,對著巴豔玲深施一禮,拿腔作調的道:“母親大人吉祥”。
巴豔玲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盧淵博高大帥氣,從小就是許多女孩子心中的白馬王子,但現在大學畢業兩年多了,愣是還沒有女朋友,巴豔玲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平時忍不住嘮叨兒子兩句,盧淵博倒是不強嘴,卻總跟母親玩失蹤,事發後常常十天半月的不回家,巴豔玲也早就習以為常了。
她有心事,食不甘味,沒吃幾口就放下碗筷道:“我和你倆商量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