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盧道:“咱家的事兒向來都是你說了算,用不著跟我們商量”。
巴豔玲咬了咬嘴唇道:“我想把房子賣掉,你們沒有意見吧”?
盧淵博道:“隻要您不賣我和老爸,想賣什麼都無所謂”。
老盧道:“為什麼要賣房子,是不是博物館的資金周轉出現了問題”?
巴豔玲也不隱瞞,把關於梨園狀元牌的事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盧淵博根據老媽的敘述,早就在電腦上尋找到拍賣會的網頁,看的津津有味。
老盧則不以為然的道:“橫豎一塊牌牌而已,何必興師動眾,攪得雞犬不寧”?
老盧不負責任的態度讓巴豔玲火冒三丈,她忍不住拍案而起斥責道:“就是你們這些人不負責任的態度,把咱們的好東西都弄到國外去了,中國人發明了印刷術,世界上最早的印刷品卻在英國人手中。要研究敦煌文化,資料卻在美國人那裏。西夏國曆史將近二百年,可翻譯西夏文的字典《番漢合十掌中珠》卻在俄羅斯人手中……”。
巴豔玲滔滔不絕,說了足足有五分鍾。老盧和她做了幾十年夫妻,卻不知巴豔玲如此博學,禁不住對她刮目相看。
盧淵博在一旁也聽得津津有味,最後忍不住問道:“那些金發碧眼的洋人也就算了,怎麼還有韓國人跑來湊熱鬧”?
巴豔玲振振有詞的道:“韓國人最壞,如果這狀元牌落在他們手中,明天他們就會拿狀元牌去申遺,聲稱戲曲藝術的發源地在韓國”。
老盧聞言不禁莞爾一笑道:“這話雖然有些刻薄,但憑韓國人的性情,這給戲曲藝術申遺的事兒他們真有可能幹的出來”。
巴豔玲反駁道:“什麼可能會,是一定會”。
老盧連忙賠笑道:“夫人說的極是,卻不知你這番高談闊論的原創是誰”?
巴豔玲臉一紅道:“你是不是譏笑我沒文化”?
老盧道:“不敢,我隻是好奇而已”。
盧淵博悠悠的道:“老媽的真傳,除了博物館一姐,不用考慮別人”。
巴豔玲怒道:“你這孩子竟胡說八道,人家晉金麗學識,長相,哪方麵配你不是綽綽有餘”。
戲曲博物館裏的工作人員,大多都是梨園行退休的演員,薪水也不高,晉金麗年紀輕輕卻混跡其中,確實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盧淵博隻見了她一麵,就奉送了一個惡意滿滿的綽號:博物館一姐。
盧淵博對一姐沒感覺,但他老媽卻對這個喜愛傳統戲曲藝術的小姑娘喜歡的不要不要的,甚至覺得晉金麗如果嫁給她兒子,都有些委屈人家姑娘了。母子倆半月前就是因為這件事吵的不可開交,盧淵博甚至不惜以離家出走來對抗老媽的獨斷專行。
眼見母子倆又要重蹈覆轍,老盧馬上出來和稀泥,提醒劍拔弩張的老婆和兒子,不要偏離主題,那塊梨園狀元牌才是今天的重點。老盧一邊說一邊給兒子使眼色,提醒盧淵博岔開話題,你那頑固的老媽是不會輕易讓人說服的。
對老爸的一片苦心,盧淵博心知肚明,他兩眼緊盯著電腦顯示器,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大喊道:“老媽快看,你夢寐以求的狀元牌是C簽”。
“C簽是什麼意思”?巴豔玲問道。
“C簽就是參加拍賣會的拍品,在落槌前24小時,持有人可以停止交易,而不用付給拍賣公司違約金”。盧淵博解釋道。
“那拍賣公司豈不是虧了?”巴豔玲道。
“南京到北京,買的沒有賣的精,拍賣公司怎麼會虧,有資格C簽的拍品,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拍賣公司正好借這些寶貝來提高影響力,招攬更多有實力的客戶”。盧淵博道。
“C簽有這麼多好處,以後拍賣公司豈不是沒有生意可做”?巴豔玲道。
“首先要想和拍賣公司C簽,一定要保證持寶人手中的寶貝價值連城,另外拍賣公司對持寶人的身份信息,也不加保護,我從電腦裏,可以輕鬆的調閱出持寶人完整的個人資料”。盧淵博一邊說,一邊快速的敲打著鍵盤,一個漂亮女孩兒的頭像出現在顯示器上。看到這個人,盧淵博禁不住輕輕的“啊”了一聲。
巴豔玲也湊過去,隻看了一眼,禁不住顏色更變,盯著兒子似笑非笑的道:“好小子,又想用什麼陰謀詭計來耍你老媽”。
盧淵博道:“這是個誤會,我確實不知道她是狀元牌的主人”。
這個女孩兒巴豔玲不但認識,還記憶深刻。她年輕時是劇團的台柱子,一心想要兒子子承母業。盧淵博從小學戲,不但唱功了得,手腳更是練的異常伶俐。好把式打不過賴戲子,盧淵博打小又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主,從小學到大學,和別人打過多少架,恐怕他自己都記不清。好在常在河邊走,就是不濕鞋,打架盧淵博可從來沒有吃過一次虧。
巴豔玲嘴上埋怨,心裏卻十分得意,暗讚自己教子有方,直到盧淵博大三那年,有人給巴豔玲打電話,她的寶貝兒子被人打了,巴豔玲風風火火的趕到醫院,在急診室外,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的姑娘正惴惴不安的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