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陳副師長和賀玉仙腳前腳後進了聚義廳,羅政委看到他一愣。雖然羅政委料定鐵觀音不會把老陳殺了,可關押了這麼多天,形容憔悴那是一定的,可現在看來,這小子滿麵紅光,精神百倍,眼角眉稍充滿了笑意。這哪裏像個囚徒,分明成了鐵觀音的座上賓。
吃人家嘴短,陳副師長一見龍書金,上去握住他的手,紅著臉道:“龍團長,因為我的過錯,讓你受委屈了”。
龍書金沒有說話,他抽出手,在陳副師長腦門兒上摸了摸,自言自語道:“沒發燒啊,怎麼說胡話,你老陳還有認錯的時候”?
陳副師長訕訕的笑著,用手直抓腦袋。
龍書金把臉一沉,言歸正傳:“陳副師長,我的那些馬呢”?
許世朋上前劈手給了龍書金一拳,道:“別難為老陳了,你的那些馬,我看著不錯,找了幾個弟兄給分了,你要想要回,就找我好了”。
龍書金還是不痛快,陰沉著臉不說話。
許世朋環眼一瞪,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指著龍書金的鼻子,道:“姓龍的,別不識抬舉,義妹給了我三千匹馬,你小子良心壞了,居然想獨吞,幸虧老陳疼你,關心你,給你留了一百匹,要是老子先知道了,馬毛也不給你留一根”。
許世朋強詞奪理,龍書金無話可說。
許世朋臉上大有得意之色,繼續他的歪理邪說:“小龍啊,不是做哥哥的說你,你跟義妹結拜時也不通知我一聲,你歲數小,我也不怪你,誰讓咱們是兄弟呢,既然咱們是兄弟,你的義妹也是我的義妹,也就是咱八路軍的義妹。義妹送禮物,隻說給義兄的,可沒指明專門給你一個人,你尋死覓活,又自關禁閉,還擅離職守,扔下全團四千多號弟兄不管了,你誌氣可真不小啊”。
又有幾個八路軍幹部湊過去,先對龍書金一頓拳打腳踢,還譴責他沒有良心。到了這份兒上,龍書金知道,自己那三千匹馬是要不回來了。
鐵觀音和羅政委有說有笑,龍書金被群毆她隻當沒看見。眼見義兄揉著屁股,違心的承認錯誤,她站起身來,拱了拱手,朗聲道:“既然諸位義兄不嫌小妹出身草莽,我也就不客氣了,今日略備薄酒,為諸位義兄接風洗塵,以全今日兄妹結拜之義”。
除了龍書金,八路軍其他的人都被鐵觀音震住了,無不稱讚她文武雙全。侯七悄聲對身邊的孫瑞玲道:“瘋丫頭這幾句場麵話可以啊,這是跟誰學的”?
侯七難得有向別人求教的時候,孫瑞玲馬上告訴她:“七姐,你沒看過《大鬧江州》嗎?這是水泊梁山小結義裏的戲詞”。
侯七聽了不禁愕然。
軍旅中人,豈有不好酒的。酒宴擺上,在推杯換盞間,大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龍書金要單挑宋春茂,候七一個姑娘家,竟和許世朋喝得難解難分。鐵觀音手下能喝酒的高手原是不少,現在各自找尋拚酒目標,要在酒桌上大顯神威。
八路軍首長中原來也不乏酒中聖手,但畢竟重於身份,不能天天喝得醉醺醺的。再說八路軍軍費緊張,戰士們飯都吃不飽、穿不暖,哪還有閑錢打酒喝。更比不上鐵觀音她們天天無酒不歡。
時間不大,八路軍的諸位領導紛紛敗下陣來,隻有許世朋還在苦苦堅持,縱然他能在酒場上擊敗候七,候七身後的科勞斯,他抱了個酒壇子,一臉賤笑地等著車輪戰呢。
羅政委不善飲酒,和鐵觀音喝了三杯臉就有些紅了,於是他幹脆停杯不飲,品著茶水和蔫諸葛在一旁閑聊。
龍書金終於完成了被宋春茂灌醉的壯舉,一溜歪斜地來找羅政委,非要跟他連幹三杯。羅政委婉言拒絕了他。龍書金有些不滿,埋怨道:“首長,你怎麼就看軍師對眼了,軍師酒量好得很,礙於你的麵子,害得他也不能放開肚子喝”。
羅政委道:“你怎麼知道軍師酒量寬宏?”
“我自然知道……”龍書金話沒說完就不說了。他頭一次來見鐵觀音時,可是跟蔫諸葛一起整整醉了三天呢。這事兒要是傳到首長耳朵裏,隻怕又給政委手裏添了一支敲打自己的武器。
羅政委顯然沒有想那麼多,他笑著對湊上來一群敬酒的人說:“今天八路軍的義妹請客,你們可以隨便喝,喝多了我也不怪罪。但是我不能喝,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任務要辦。”
龍書金道:“首長你有什麼困難,說出來,讓我們來替你解決。”
羅政委搖搖頭,道:“這個工作隻有我可以做,你們都不成。”
“什麼工作這麼重要,我就不信還有我們解決不了的問題。”
“其實很簡單,就是陪軍師聊天,不讓他飲酒。”羅政委的答案簡單的有些出乎大家預料。不讓蔫諸葛喝酒怎麼也成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