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5月,日本木更津航空隊出動136架飛機轟炸重慶,勝負毫無懸念。高誌航驅逐機大隊,在上百次的空戰中已經損失殆盡,能夠升空作戰的驅逐機隻剩下13架,高誌航本人也在不久前的空戰中殞命長空。
日本人出動10倍的兵力,就是為了畢其功於一役。除了136架作戰飛機,還有一架隨行的偵察機,隻不過這次偵察機的任務不是偵查地麵目標,偵查機上有兩個日本記者小柳和八木,他們要用攝像機,記錄下這曆史性的一刻。
與此同時,一個潛伏在重慶的日本特務,也以記者的身份作掩護,混在人群中,從地麵上用攝像機記錄了完整的空戰經過。後來日本人把這兩段資料彙總起來做成了一部長達54分鍾的紀錄片,才發現紀錄片內容不適宜公映,隻能作為教材資料片,供專業人員使用。
由於鍾曆文與日本駐上海公使館公使大澤喜一私交深厚,通過他拿到了這部紀錄片的拷貝,並在鐵觀音他們居住的別墅中播放了兩次。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紀錄片的畫麵質量很次,而且解說詞用的是日語,觀看影片的人大多對空戰一竅不通,又不懂日語,所以堅持看完影片的人寥寥無幾。第2次播映時,現場的觀眾隻剩下候七和馬玨兩個人。
宋春茂打斷了候七的講述:“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們怎麼不知道”?
張師長和郝旅長聽得正著迷,突然被宋春茂打斷,惹得他們兩個人非常不滿,一起對宋春茂怒目而視。宋春茂被人蔑視,候七首先不答應,她大瞪著兩隻水靈靈的近視眼,緊盯著張師長和郝旅長。張師長和郝旅長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任性的七小姐。
馬玨不願多出事端,微笑著對怒氣衝衝的候七道:“七姐你先休息一會兒,我來給兄弟們釋疑解惑”。
候七道:“我就是看不慣有人小瞧我兄弟們”。
馬玨道:“要想讓人看得起,還是處理問題時見真章,沒什麼本事,卻還整天跟好鬥的公雞一樣,無端的看不起一個人,是成熟的表現”。
馬玨說話慢聲細語,拐彎抹角的損人更狠。張師長和郝旅長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知如何平息兩位才女的衝衝怒氣。
幸好鐵觀音此時正看著餐桌上的飛行員夥食標準,盤算著以後有了自己的飛機,一定要讓飛行員們吃得更好。否則她要參與進來,不但不利於化解矛盾,反而會火上澆油,最後讓大家都騎虎難下。還是邢慧傑有大局觀,她笑著對候七和馬玨道:“你這兩個死丫頭,還不快點兒說,是不是想把我急死”?
宋春茂也看出所有的爭端都是因他而起,也出來打圓場道:“二位姐姐,是不是你們看電影時,我們都不在家”?
候七道:“你們當時都在賭場,自然沒時間關心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宋春茂道:“七姐你還是別賣關子,我們沒時間看電影,能聽你說說也挺好,反正我們就是看也看不懂”。
一場風波被宋春茂化解於無形中,張師長和郝旅長也鬆了一口氣,暗中讚歎宋春茂做事圓滑,又不顯山露水,扮豬吃老虎,是個前途無量的人才。
候七對馬玨道:“關於電影的事還是你來說吧,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和別人講話”。
馬玨笑道:“你就會找理由推卸責任”。
候七道:“去去去,用不著你來教訓我,我吃米吃麵,但從來不吃別人白眼兒”。
張師長道:“剛才是我們的不對,我代表郝旅長向大家道歉”。
眼見候七平息了怒氣,馬玨才繼續道:日本木更津航空隊先後五次與高誌航驅逐機大隊作戰,今天是第6次,也是最後一次。重慶街頭響起淒厲的空襲警報,除了那些膽小怕死的人,躲進了防空洞,其他人都站在嘉陵江和長江會合處,因為前幾次空戰,都是在那裏進行的。
在萬眾矚目中,高誌航驅逐機大隊僅剩的13架飛機,從北培機場緊急起飛迎戰。上午十一點十二分,雙方進入交戰區域,馬上混戰在一起。高誌航驅逐機大隊的勇士們,義無反顧地衝進敵群,空中炮聲隆隆,不時有飛機拖著濃濃的黑煙,從空中一頭栽進滾滾的江水中,在地下觀戰的老百姓,時而歡呼時而惋惜。
先後有32架日本飛機被擊落,升空迎戰的高誌航驅逐機大隊13架飛機取得輝煌戰績後,也盡數被擊落。慘勝的日本飛機惱羞成怒,開始攻擊轟炸朝天門碼頭,一時間屍橫遍野,鮮血染紅了江水。
電影畫麵突然切換,在北培空軍機場上,孤零零地停靠著一架蘇製波利卡爾波夫伊15型教練機,它之所以沒有升空迎戰,隻因為教練機上隻配備了兩挺機關炮,與日軍配有六挺機關炮的重型戰機根本不是一個等級。但就在這時候,一個身著飛行服的中年人,從人群中走出來,對著十幾個同時湧上來的記者,麵色平靜的道:“我的學生都戰死了,現在該我這個老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