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魚心裏再次升騰起那種怪異的感覺,她抬手拂去一點蓬亂的雜草,將垃圾取下來堆在手邊,她碰到墳土的時候,她心裏突然有一個奇怪的念頭在瘋長。
“陳警官?”王陽震見她呆滯地不動,提醒她:“十點了。”
時間過得真快。
陳魚站起來。
王陽震帶著她朝大門走,兩人交談著。
王陽震好奇地問:“陳警官為什麼會覺得,連環殺人案和17年倒賣屍體的案子有關係呢?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好奇,如果不方便透漏,陳警官可以不講。”
兩人之間流淌著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陳魚可以肯定,這個王陽震不簡單。
陳魚如果今天走了,王陽震連夜打掃收拾病院,再來她不一定能有發現,陳魚就故意打草驚蛇看王陽震的反應。
“沒什麼,可以說的。因為是連環凶殺案,案發的第一次,是在醫學院周邊,凶手用的是精神汙染誘導人自殺的方法,那個時間正好是倒賣屍體案子之後,而醫學院的學生在那段時間,有幾個學生行為反常,似乎精神也被汙染了,所以我也是隨便一猜。”
“那陳副支隊為什麼覺得我是被脅迫呢?”
“哦,這個。”陳魚目光躲閃,笑了一下:“隻是開個玩笑。”
“也是詐我?”
“嗯。”陳魚手心沁出汗。
王陽震笑一聲,他長得幹瘦,說話中氣不足,卻像是和這個病院合為一體了一樣陰嗖嗖的。
兩個人朝著病院大門走。
月亮逐漸出來了,照得地上一片雪白,陳魚看著近在咫尺的大門,門上的鎖開著,鎖鏈也隻是虛虛耷拉著,應該是那個護士剛才出去的時候沒鎖門。
陳魚長舒一口氣。
快步走了兩步,門外就是她的車,隻要出了門,她就能離開這裏。
就在她手剛碰上門要拉開的時候,被人從後麵一把按住,冰冷的鐵門似乎要和手掌皮膚凍結在一起,鐵門哐一聲關上了。
陳魚籠罩在王陽震的身影裏,她另一隻手去掏手機求救。
“你不是詐我,你是懷疑我。”
王陽震的聲音帶著笑意,陰鷙地麵容俯視看著陳魚。
陳魚反手用肘部去撞擊他的時候,他一把按住陳魚,然後掏出一隻鎮靜劑給陳魚注射進去。
陳魚躺在地上,剛開始的時候她還能掙紮,到後來的時候,開始渾身失去力氣。
王陽震經常對付病人,整起陳魚來隻是小菜一碟。
“你說的對,我是被人控製著,但我願意,因為他很厲害,他才是正確的,不像你們這堆人,全都是虛偽!”
王陽震解開領口的兩扣紐扣,按住陳魚也讓他氣喘籲籲,他雙手撐著腰,很快,護士從外麵走進來,她趾高氣昂地對王陽震說:“她發現了?”
“嗯。”王陽震恭敬地回複。
陳魚驚愕地看著護士,護士笑笑,看都不看陳魚,處決動物一樣的語氣:“把她拉回來。”
“是。”
王陽震一手抓起陳魚,連拖帶拽地拉著陳魚。
三個人到接待室的時候,小吳已經不見了。
陳魚的神智在渙散,她幾乎已經站不住了。
王陽震將她關進一個病房,護士拿起束縛帶,仔細地將陳魚捆好,她想從陳魚身上搜尋東西,最後猶豫了一下還是作罷,她讓王陽震去帶了一個女病人過來。
女病人搜出陳魚手機。
護士拿在手裏,一直嚐試解鎖沒成功,試了一會兒煩躁地說:“去叫小吳過來!”
女病人耷拉著頭走了,過了一會兒把小吳叫來了,讓陳魚驚訝地是,小吳穿著一身病號服,腳上帶著鎖鏈,呆滯地走進來,在護士的命令下,兩三下就解開手機的鎖。
護士讓所有人都走了。
王陽震走到門口的時候,還點頭哈腰恭敬地帶上了門。
護士拉開椅子,在陳魚身邊坐下,她瞪一眼陳魚,鼻孔哼一聲,開始兩隻眼睛精光大閃憤怒地翻看陳魚手機,就像一個抓到小三的正妻,從通訊錄到微信,一個一個看的很仔細,但搜尋了一會兒,似乎沒找到她要找的東西,她滿意地笑起來,讓後將手機扔在桌子上。
“你來找李寶振啊?”
陳魚看著她。
護士笑出聲:“這名字還真是陌生呐。”
護士搖搖頭,一副少女懷春的笑:“我剛認識李寶振的時候,他還挺小的,很乖,經常來給我帶糖吃。”
“你認識他?”
“當然了,他經常跟我們玩,給我們帶外麵的東西,在我們被人當成猴子一樣訓練表演節目的時候,是他給我們指明了方向,”護士湊近陳魚耳朵,小聲笑著說:“他說,隻要我們弄傷那些看表演的人,我們就能離開這個地方。”
“你們照做了?”陳魚很驚訝,當年能進這個療養院的人,非富即貴,而且觀看表演,很有可能也是當地政府安排的,是上麵來人檢查這個地方的建設怎麼樣,院長想到的‘加分項’。
“肯定照做啊,當時護工很多,但是沒有一個人,是像李寶振那樣子溫柔的,他們經常打罵我欺負我,讓病人伺候他們,隻有李寶振不一樣,他是義工,他經常來,我聽說他當時還是個學生的,大學生,很好的學校,有個很好的老師,但是他卻願意跟我們在一塊兒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