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三省境內匪患不絕。近在咫尺的淮南,張逆士誠正在攻打揚州,隨時都有可能兵犯集慶。”
話音剛落,福壽緊張地坐直了身體,雙眼死死地盯住劉基。
“攻打和州非一日之功,大軍的糧草供應也是個難題。如今漕運水道被張賊封鎖,海上糧道又常遭方逆國珍的襲擾。如果和州軍再派出小股人馬襲擊陸路上的糧道,隻怕大軍會因缺糧而不戰自敗。”
此話一出,福壽下意識地攥緊了帥椅的扶手。直攥得雙手上的骨節發白。
劉基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梅雨連綿,弓弦受潮無法發力,咱們的騎射優勢將大為降低。細雨之中,所有火器和投石機也將喪失正常的作戰能力。此戰,怕隻能憑借將士的血勇展開貼身肉搏。”
將士的血勇?
聽到這個名詞,在坐的將領無一不暗自搖頭。
現在的官軍根本沒有什麼單兵作戰能力,全都在倚仗騎射之威和武器的優勢。
反觀各路逆賊,全都是不要命的存在。手裏拿著簡陋的武器就敢對官軍發動衝鋒。
福壽緊皺雙眉,焦急地問道:“劉都事可有什麼剿賊的高見?”
劉基趕緊深施一禮道:“以下官看來,不如利用七、八兩月全麵屯積糧草、軍械。待到九月,先攻克高郵、平定張逆,再將方國珍逼入海中。之後,再調集大軍進攻和州方為上策。畢竟和州對於朝廷的威脅遠小於高郵和揚州。”
雖然知道他說的有理,福壽還是不甘心就此放棄。
他低聲問道:“如果派人招安張、方二賊,此戰可有勝算?”
“大人萬萬不可。”劉基連忙擺手,“此二賊均是朝秦暮楚之輩,從來沒有想過效忠朝廷。即使他們暫時接受招安,日後也會再次反叛。下官勸大人還是休要動此念頭。”
沒等福壽開口,眾將中站起一人,正是元將老星不喇。
“你這個南人,這也不成那也不成。本官看你就是個膽小之輩,偏偏還要拿大話欺人。”
聽他蔑稱自己為南人,劉基心中不喜。
礙於對方蒙古人的身份,他強行克製住情緒,一聲不響地退回了原位。
老星不喇向上拱手道:“平章大人,同樣是受天氣的影響,本官不信咱們的騎兵會敗給反賊的步卒!以下官看,單靠咱們的探馬赤軍就能在半個月內攻克和州。您又何必跟他們南人一樣瞻前顧後,畏首畏尾。”
這話說得提氣!福壽差點對他挑起大指。
遠程武器雖然會受影響,但騎兵之威總不會因為天氣而降低吧?福壽頓時恢複了信心,認為劉基剛才的所言全是紙上談兵。
劉基則低著頭一言不發,暗自嘲笑著元將。
所謂‘騎兵利坦,步兵利險’。梅雨過後,滿地的泥濘,騎兵怎麼可能發揮出正常的戰力?
完全沒有軍事常識的福壽最終聽從了老星不喇的意見,命令江浙方麵的大軍擇日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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