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福壽死後,脫脫成了斷線的風箏。好在他人脈廣闊,很快聯係上了河南行省平章答失八都魯,算是重新恢複了與朝廷的聯絡。
為了配合答失八都魯剿滅汝潁紅巾,他極力慫恿趙昺聯絡暗線,將關鐸和毛貴兩名大將調往山東。
山東相較河南遠離京畿,更容易調集各路元軍展開圍剿之勢。
此事一經提出就得到了趙昺的認可,隻有張中一直心懷憂慮。
為了堅定趙昺的信心,脫脫暗中搜集張中與周顛的所謂罪證。尤其在周顛和周如姬加入破虜軍後,他更是加大對張中的打擊力度,讓趙昺逐漸喪失了對這些老臣的信任。
現在的脫脫已經初步具有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條件。美中不足的是,諸侯都顯得有點不太聽話。楚江王方國珍已經明確要投奔大元;閻羅王明玉珍已經在名義上投靠了天完政權;五官王馬祖常也暫時與趙昺失去了聯係。
至於秦廣王周顛、轉輪王朱勝、泰山王賈銘等人都已經明確脫離隱門。現在能用的隻剩下卞城王張中和平等王關鐸了。
思考一陣,張中慎重地拱手道:“官家,如果令平等王率領將士入魯,恐怕會影響到韓宋政權的安全……”
“你到底是想尊官家為帝,還是想尊那個韓林兒?”脫脫直接攔住了他的話頭,“不管是韓林兒還是朱國瑞都不能代表大宋正統,官家才是唯一具有合法身份之人。咱們要是再不出走山東,隻怕朱國瑞會對官家生出殺機!”
為了爭奪皇室繼承權,殺人不見血的事屢屢發生。趙昺還真不敢賭朱國瑞不會對自己下手。
“都市王所言甚善。朕心意已決,在山東扯起大宋旗幟,橫掃北元!”
“官家不可……”
急切之下,張中直接抱住趙昺的雙腿。
“你這老狗,莫非想將朕送與朱國瑞?”
趙昺突然發作,一腳踹倒了張中。
幾十年的相伴,張中從來沒有受到過如此無禮的待遇。他仰麵倒在地上,眼中全是淚水。
趙昺轉頭看向周顛道:“周君寶,你我恩義已斷。朕現在就剝奪你的爵位。念在你辛苦跟在朕身邊多年,朕饒你不死,還不速速離去?”
周顛苦笑了一下,緩緩起身。
“官家保重。如遇事不諧,臣願在國公麵前替您擔保一二。”
“滾!”
桌上的硯台飛來,直接將周顛砸得鮮血直流。
“可笑半生效國事,到頭霸業一場空!”
周顛似乎又恢複了瘋瘋癲癲的樣子,晃晃悠悠地走出大殿。
“官家,臣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張中從地上爬起,頭也不回地跟了出去。
“滾,都給朕滾!朕不用你們這些不忠之人!”
身後傳來趙昺瘋狂的咆哮,張中不禁淚如雨下。
完了,大宋徹底完了。官家開始聽信讒言,變成了不辯是非的昏庸之人。
從暗害朱國瑞起,他已經主動退出了複宋的舞台。什麼山東起兵,隻怕也是一廂情願。幾十萬大軍都無法撼動元朝統治,僅憑幾萬偏師,如何能恢複大宋?
張中加快腳步,追上了周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