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憲的能力,朱國瑞從不懷疑。在這個世界上,似乎就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逃過他的眼睛。
但自己答應過如姬,不再追究趙昺的事情;又剛在周顛和張中麵前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暫時不想聽到關於隱門的任何消息。
一個在曆史上碌碌無為的地下勢力,又怎麼可能妨礙到他的霸業?
想到此處,朱國瑞舉杯攔住了他的話語。
“希武,我看不如讓你兄弟也來應天做個小官。你每日裏辛苦操勞,本公也應該給你個交待。”
“謝主公封賞!”
楊憲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馬上停止了自己的話題。
酒宴在歡樂祥和的氣氛中順利散場,所有臣子都喝得紅光滿麵。在留下一堆墨寶之後,眾人陸續離開。
“把這些墨寶都妥善保管起來。將來老朱家還得指著這些字畫發家呢。”嘴裏酒氣衝天的朱國瑞認真地吩咐起來。
您以後當了皇帝,還會在乎這些東西?全天下的財富都是您一個人的。
藍玉等人肯定理解不了後世人的思想,隻好努力忍住笑,假模假式地將字畫收好。
“別笑,但分我的後世子孫之中出了個敗家子,好歹能拿這些字畫換點錢花。”
朱國瑞反而越說越來勁,滔滔不絕地絮叨起來。
“這小子是喝多了。”
怕他當場出醜,張三豐將他夾在腋下,飛速趕奔後宅……
幾日之後,朱國瑞在趙端的保護下,帶著周如姬和謝銀環微服出府。
總是在國公府裏待著,他感覺跟就地隔離差不多。習慣平民生活的他,總是想混到街市之中。
經過眾人的努力,應天府內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繁華。街巷上店鋪林立,叫買叫賣聲此起彼伏。路上的行人更是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周如姬和謝銀環如出牢的小鳥,歡快地進出於各家店鋪。
不一會兒,藍玉和慶格爾泰的身上就背滿了各似各樣的包袱。
看見朱國瑞帶著兩位美人逛街,行人或是羨慕、或是嫉妒,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趙端黑著臉迎著投來的目光逐一瞪了回去,充分展示出一名合格狗腿子的風範。
行走之間,一輛騾車迎麵駛來,朝城門口行去。
車簾一挑,露出一張蒼老的臉。
“皇……”
剛走出店鋪的周如姬險些叫出聲來。
車內坐的正是宋朝的最後一任皇帝趙昺。
周如姬強忍著眼淚,不停地絞動著手裏的繡帕。她怕自己一旦哭出聲來,會給皇曾祖招來殺身之禍。
看到自己一手撫養長大的養女,趙昺也是老淚縱橫。
今天是他離開金陵的日子。脫脫已經聯絡好關鐸,派人在城外迎接。此一去,他們將在膠州起事,打起大宋的旗幟。
趙昺知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根本不知道能堅持到哪一天。他急於舉起大宋的旗幟,哪怕隻有一天,也算是對得起列祖列宗。
見如姬走出店鋪,正和趙端閑聊的朱國瑞朝她看了過來。
餘光過處,他發現了車內的趙昺。好在,他也沒有多想,隻認為對方是位瀏覽街景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