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057鳴炮(1 / 3)

衛殷術,衛醫家族小少爺,最大的愛好是收盡天下美人,個人作風實在不雅,但卻是衛老爺最看中的孫子,一歲辨香、兩歲學藥,若不是他因為紅杏坊的女子鬧的滿城風雨,估計也沒人把他送來寄夏苦修。

衛家是前禦醫世家,祖上參與編撰過《醫樂大典》先帝時期因為十一公主的死而被逐出皇宮,後一直從事醫藥經商,是南部區域最大的藥材供應商。

衛殷術被從棉被裏挖出來,身上的衣服倒掛在胳膊上,眼睛睜都睜不開,進了房間,一頭栽在軟榻上:“大哥,你知道什麼時辰嗎!會被女人罵死。”

子車世掃他一眼,處理‘祈欠會’的後續安排:“蘇水渠的傷怎麼樣?”

衛殷術迷糊的翻個身:“死不了,昨天還去了河道,那點小毒,醫老兩劑藥就能敲定,你瞎緊張什麼。”

“這麼說沒有大礙,起來!”

衛殷術聞言不敢違逆的努力睜著眼坐好:“大哥,太陽都要出來了……”

“它出不出來跟你沒什麼關係。你聽著,明天如果周天派人來問蘇水渠的情況,你就說不太好,如果他們非要帶走,你就同行。”

衛殷術這下全嚇醒了:“為什麼!太子在河繼縣!我去難道送——”死!

子車世看他一眼。

衛殷術馬上壓下嘴邊的話,但還是嘀咕道:“我如果英年早逝,讓我爺爺毒死你們全家,啊!我沒說話!嗬嗬,大哥,我是說,我要英勇救國了,你記得向我父母盡孝,哎,說不定不用你盡孝,我就光宗耀祖了?”

子車世“哪跟哪?”

衛殷術大言不慚的展示下他男人的魅力和英俊的麵龐:“你看這體魄、再看這樣貌,勢必能讓太子神魂顛倒、望穿秋水,然後死活要封我為尊!”

子車世聞言瞬間把毛筆丟他臉上:“好好照照鏡子吧!滿臉眼屎!”

衛殷術擦擦臉上的墨跡:“你還沒說為什麼讓我去!”

“讓你去就去!來人!帶他下去繼續做夢!”

“是。”

……

河繼縣的夜晚靜的聽不見狗叫,萬家閉戶、千人空村,無人敢在這時候碰太子的運氣,唯恐住在驛站裏的‘禽獸’睡不著出來‘覓食’。

驛站門外更加安靜,打更聲都不敢輕易闖進這裏,夜幕下兩個高大的侍衛靜靜佇立,隻是不遠處有屢身影,若隱若現的晃動。

牧非煙徘徊的拿不定主意,太子歸來他本該把握機會進去伺候,但蘇水渠的事還曆曆在目,萬一太子怪罪他護主不利,豈不是……到底進不進去……

牧非煙心一橫,進!誰知道太子會不會突然離開,不賭就是輸了,一抹俊逸的身影快速向驛站走去,可他剛邁出一步,侍衛立即橫刀相攔:“沒有太子手諭,任何人不得子時後接近驛站。”

“放肆!我有事找太子!”人人都知太子的寵臣可以!

兩位侍衛紋風不動,兩把大刀把大門圍的嚴嚴實實:“請宣手諭!”

牧非煙氣憤的指了他們半天,扼腕的甩袖而去!

翌日,一條振奮人心的消息險些讓河繼縣的子民放炮慶祝,但礙於太子還沒真走,沒人敢自找晦氣!但太子即將離開的消息,就像雨後的竹筍,攔都攔不住的傳播著。

牧非煙急了:“你們說太子要走!”

縣衙的幾個小兵點點頭:“對,大人,你沒聽說?驛站那邊在收拾東西,說是歐陽將軍來信讓太子回去,太子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走了,大人,咱們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等太子走了,咱們去慶祝!”

“不好。”牧非煙趕緊向驛站衝去,如果太子走了!他如何在河繼縣繼續做下去!

周天幾乎一大早就趕到河道跟徐老商議左側擴建的問題,她已經計劃好離開,需要在這幾天交代完所有的事。

大清早的河堤上,一襲藍色長袍的周天如往常一樣,已經投入了工作:“就在這裏,等大小天平截斷,水位會抬高六米,想要上下遊連接,必須再開挖一條北渠。”

徐老身後跟著七八個徒弟,作為此行的實踐觀摩,他聽完周天的意見,也覺的有必要,但:“你想怎麼打通?如果用舊道改建,渠中坡度太大、水流湍急,就算建好也無法行船,恐怕還會影響鏵嘴的分水效果。”

周天想了想,站在北端的最高點仔細用目光丈量從北麵開挖的問題,連同灌溉和城鎮用水考慮到裏麵後,接過徐老手裏的紙筆,快速在紙上走出大致的方位,邊演算邊道:“避開湍流,采用‘迂回百轉’,把兩公裏的渠道擴到四公裏,還有渠內的航行盡量采用迎送船隻,從我腳下環繞,這樣能減緩流速,還不會破壞鏵嘴!”

“可工程量會增加一倍,蘇大人沒給這條渠的預算?”

周天聞言皺著眉望眼延綿不絕的前途大道,咬咬牙道:“這件事我來解決,你們隻要把這條渠挖出來就行,剩下的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學生們搖搖頭,想不出還有什麼不妥。

徐老一直站在周天身後看著周天用複雜的公式在演變的數據,落在周天身上的目光有些深思,最後還是沒有伸手把周天推下去。

周天因為演算一直低著頭,但能感覺出背後有人:“徐老,還有什麼問題嗎?”

徐治代佝僂的身體退後一步,他已經損失了一位愛徒,水道和建築再也經不起損落人才:“很好,把原本的直道變成曲折的彎道,水勢到了下遊趨於平穩,坡度也可削弱,周公子妙法。”

周天不敢托大,趕緊抬起頭,恭敬的道:“多謝徐老讚譽,學生也是依貓畫虎不足之處請徐老見諒,讓徐老這麼早出來,是晚輩考慮不周,如今方案已經定下,徐老可是要先回去休息?”

徐明經冷淡的看了周天一眼,不管周天的姿態多低,他也會想念當年總是惹他生氣的徒弟,縱然有子車世在中間調和,也無法彌補太子殺他愛徒的事實,徐明經眼角的皺紋加深了一層,黯然的轉身,老態龍鍾的告辭。

周天躬身相送:“多謝徐老。”直到徐明經走出很遠,周天才起身,低下頭繼續演算,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才堪堪完成手裏的數據,隨後叮囑留下的兩人道:“等開挖的時候,你們從第二棵樹開始丈量,峽口的位置到水平的壓線不能等高,鑿開的時候用礫石填土,下壓力度降到最3,如果還有什麼問題,通知你們師父聯係我!”

“是。”

周天等了一會,見他們沒什麼問題,直接把數據給了他們:“那就好,我先行一步,你們繼續忙。”處理完這裏的事,周天去了河道水流最湍急的鬥門處,對於上下鬥的運用,周天還是抱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喂?你聽過他嗎?聽說子車先生非常推崇他,特意讓咱們師父過來協助,可咱們這一行沒聽說過有人姓周,你聽說嗎?但師父說他人品不好。”

另一個徒弟看了走遠的周天的一眼,如實道:“我看他挺好,昨天還幫河工拉閘門,你別亂打聽,幹活。”

周天站在河道上,皺著眉觀摩‘人字堤’分割出的大小天平,總覺的哪裏不對?周天親自攀上岩壁丈量了垂直力度,又測了水流的最高速值,最終在107上做了讓步。

“兄弟!那裏危險,快下來!”

周天笑笑,閃身飛下。

男人瞬間目瞪口呆,會飛?難怪能去那麼高:“小兄弟,你帶我飛飛?帶我飛飛。”以前看那些親衛飛時,就想著一定很過癮。

周天笑了笑,把本子夾到腰上,瞬間抱住這位老哥飛起,踏浪起不一會落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引導他向下看:“你看,這就是整座河繼縣,它背靠大山,有取之不盡的林木資源,水流豐盈,以後可在上遊建發達的漁業設施,後有濕地,能保河繼縣百世安寧又可取魚而食。”

老大哥疑惑,他們河繼縣有那麼好,這裏貧瘠:“小兄弟那片濕地不管用!”

周天依然笑著,引導他看閘門的位置:“你看下鬥處,等以後大水漫城,水道官員就會把那裏二十六扇鬥門全部打開,讓無法控製的洪水全部流入魔窟濕地,分擔下遊水的壓力,達到永不鬧災的目的!”

老大哥震驚的道:“濕地還有那作用!”

周天淡笑不語,遙想二十六扇鬥門大開的壯觀景象,就像看到了都江堰氣勢磅礴的原址水勢,可惜現在的河流早已‘溫柔’的找不出當年的影子。

聶大人一早氣勢洶洶的來視察,猛然見太子在山腰嚇的頓時兩腿發顫,毀了!太子要摔死工人,溜了再說,免得自己也死了。

周天見開工的人多了,閃身飛下,平穩的把老大哥放在地上,笑著道:“好好幹!將來河繼縣的富足,有你們的功勞!”

“那是!那是!我還不知道我在建這麼大的堤壩!謝謝小兄弟了。”

周天笑著轉身離開,拿出筆記,開始沿途計算小規模的數據。

老大哥突然開口:“你叫什麼名字,回頭我找你歇著。”

周天回頭微笑,笑容在晨光下如萬水奔騰:“焰宙天。”

老大哥一聽這名字耳熟,但也沒太注意的扛著鋤頭走人。

聶總領瞬間把他拽過來,確定太子沒影了才罵道:“你,你,你是不是想死了!太子沒有把你摔死?你真是命大,弄上去了都沒弄死你!”

“聶大人,您說啥呢?是我讓小兄弟帶我飛?”

“就是這樣才說你嫌命長!沒事讓太子帶你飛個屁!小心飛死你!”

老大哥驚詫的看遠處一眼:“大……大……大人說他是太子!”

“廢話!怎麼也不是你爹!呸,要是你爹,本大人跪你!趕緊去幹活,沒事別找死。”

憨實的老大哥嚇傻的往碎石地走,他剛才……剛才讓太子帶著他飛……壯漢瞬間覺的自己的小命在鬼門關轉了一圈重新回來了,自己都覺的活著真不容易,但……壯漢又覺的沒那麼恐怖?太子沒有長三條腿也沒有血盆大口,挺和藹的小夥子!壯漢發現自己的想法脫離軌道,趕緊敲自己一下,跑了!

聶大人叨咕著出門不利、抬頭見太子的恐怖事,認為今天要去廟裏拜拜。

周天檢查完河道,轉身去了糧道修建口,這條路修在靈渠旁邊,跟靈渠沒什麼關係更沒什麼懸念,主要是為了船員裝貨用途,始興與秦朝,是非常仁道的考量,可減少體力消耗。

地鼠見到周天在瞎折騰,拎著監工本過來:“你看什麼?從早上到中午,你快把河道轉遍了,累不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