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考後第六天,周天一身盛裝帶著丞相宋岩尰,副主考蘇義,攜帶各部尚書,在盛都祭天後,親自淨手告祖,在欽天監選定的好時辰裏,親自推開鎖卷的大殿聖門,開啟驗考第一天!
太子此舉看傻了一大批‘赴死’的文人,這也太囉嗦了,太子一個‘不得妄政’就可理直氣壯的殺死眾人,何苦如此費力?
驗卷的人下足了本錢努力,是臣都能看出太子對此次秋闈的重視,若是不想找死,必須要做到最好。
宋岩尰這幾天沒敢休息,盯著批閱的下屬,逐一進行核對,雖然大多評論采取了中庸之道,但此刻他們要做的就是在這種中庸中揪出最出彩的句子和觀點,否則就是他們失職。
周天這些天心境平穩,麵對即將參政為她分憂的學子沒有太多的激動,盡管這是她手下誕生的第一批皇派,科考那天也被記錄進焰國史冊,可這一百多人尚且不夠解燃眉之急,但足以安周天之心。
周天這些天早朝時沒有問過激的問題,亦不追問各部門沒交的議程,即便沈承安依然沒有上繳‘明經議案’周天也沒有說話。
盛都處在一片低迷當中,秋葉如一夜白發的老太,好似讓離家多年的子女闊別十年後發現了母親臉上的皺紋,滿地的落葉堆積,又是一個寒秋的開始。
曆時三天的驗卷如期結束,蘇義三天沒有合眼從一百零一份考卷中挑出六種尖銳的論點,等太子做最後定奪!
宋岩尰捏了三份‘犀利評說’等太子為他們‘封王拜相’。
兩人誰也沒敢偏向自己選中給的人,隻是從各自被分到的考卷裏挑選精品。
寒秋初凍,宋岩尰穿著夾衣帶著自己手下的文臣,拖著年邁的身體,在規定的時間抱著所有考卷進宮謁見。
同一時間,蘇義帶著他的團隊,捧著多個試卷跪見。
禦書房的大門開啟,八排大書架被移走,三排齊腰高的長桌如三條巨龍瞬間呈現在眾人麵前。
周天身穿淡金色的太子服,腰間係著淺龍紋腰帶,頭上的龍珠熠熠生輝,出現在臣子麵前的她,嚴謹肅穆。
周天長袖一揮:“所有考卷上桌!”
一百多名小太監火速接過一百零一份考卷,快速攤開放桌子上,上麵被批改過的密密麻麻的文字,讓周天微微點頭。
宋岩尰、蘇義見狀頓時鬆口氣,最近太子的脾氣太難琢磨,在不犯錯的基礎上必須有態度才能得到太子一個好臉色,而現在得太子一個好臉色就是能力和實力的象征,就連那些買官的二百五被太子讚過一兩次後,也卯足了勁努力想得到第二次稱讚。
宋岩尰不知這種轉變來自什麼時候,是太子不再搶人後還是力挫西平王後,總之如今的太子自有這一種讓人想臣服追隨的天子之氣。
周天大概看了一眼用淡藍筆批閱的考卷,然後走到被選出來的深藍批注考卷中:“這些是你們認為出彩的?”
宋岩尰、蘇義心裏頓時說不出的感激,太子沒逐一排查是對他們兩人最高的信任,不枉他們三天來不眠不休的核對和他們此時對太子的一片孝心。
要知道太子最近可沒信任過誰,就連歐陽逆羽從國庫借走點銀兩,太子早朝還在翻賬目時說了一遍,能被太子如此對待的二人,此刻頗有些一切勞動都值了的錯覺。
周天把九份考卷撥拉到她麵前,每份字體都很工整,旁邊的批注也很詳細,雖然周天看不太懂這些,但略懂的部分已經看出,他們是盡了心的:“說說看,這九份中你們偏向哪位做狀元。”
蘇義和宋岩尰對視一眼,他們私下溝通過,不敢這時候搞黨派之爭。
宋岩尰更是放下了對蘇義的成見,不惜昨夜跟他商談了一晚上的九份排名,宋岩尰年長率先站出來道:“微臣看中的是盛都‘五子書院’選送的考生,王平,他的題目為‘眾生之相’,論點在第三條,‘國之興亡,君為大。興可興之,看君正否!將之一才,不可不查!縱有不喜,不可好惡。文之脈肝膽為正,正則正君為隻賢臣’,其中那句‘看君正否’,微臣認為是本屆一百零一人最敢質問的一句,但蘇大人有不同意見,請太子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