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85.生命的奇跡2這就是命運(1 / 3)

眾人似乎都忽略了,這竟然是輕悠起死回生後,第一次見到母親以外的中年婦人。

在其他人眼裏,再正常不過的婆婦們,到了輕悠眼裏,完全成了另一副可怖的畫麵。

奶媽的親善笑容,變成了當初那個搶走小木頭的引導婆子,善良的麵具下,隱藏著十足的惡意,和貪婪,隨時伺機而動,讓人防不甚防。

接生婆們的恭敬態度,更幻化成了凶惡瘋狂的失親寡婦,張口閉口的那些討好讚美的話兒,都是辱罵和叫囂,殺氣騰騰地想要置她和孩子死地。

其中一個婆子想要上前挽扶輕悠時,輕悠已經忍無可忍,便執出了手上的轉經筒,嘶聲大罵。

“夫,夫人,您誤會了,我們是來照顧您和未來的小世子的啊,我們絕不敢傷害,哎喲……”

“滾開,滾開,不準碰我的孩子,你們都是瘋子,魔鬼,喪心病狂的劊子手,你們就想奪走我的小小寶,我不準,我殺了你們——”

輕悠一邊護著自己的肚子,一邊腳踢開了趨前解釋的婆子,轉頭看到旁邊肅立的警衛,就衝上前搶了人家腰間的配槍。

“我要殺了你們,你們該死,通通該死——”

這一刻,輕悠的神識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的寡婦村。

麵前的所有人,都變成了想要傷害她和孩子的瘋狂寡婦。

她的眼神散亂,表情猙獰,嘶聲吼叫,一副瘋魔的樣子,讓周人又懼又怕又擔憂,想要上前勸說都被她揮舞開,用強的又怕傷到她,她今日才好不容易能出房間走走,誰能料到會有此一變,連小八也來得及抱走小九免教誤傷。

哢嚓!

手槍的保險栓被打開,輕悠的槍口直接對準了那三個最為陌生的婆婦,就要開槍。

“夫人!”

“軒轅姐姐,不要啊!”

砰砰砰——

三聲槍響。

一槍射在廊柱上,一槍打破了屋瓦,一槍從婆婦們身邊擦過,嚇得三人齊齊搶頭蹲爬在地,直叫饒命,不敢再亂動了。

原來,袁若彤及時衝上前,抓住輕悠的手臂,將槍口打開了,幫三個婆婦揀回了小命。

槍被奪走,甩在角落裏。

小九兒被這陣仗嚇得“哇啦”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輕悠終於回了神,卻驚得一身冷汗,濕透了背甲。

“軒轅姐姐,你醒醒啊,你已經安全了,這裏沒有什麼寡婦,也不是寡婦村。你好好看看,這裏是北平,是紫禁宮。軒轅姐姐,你別怕,一切都過去了,真的都過去了,你和小小寶都很安全……”

袁若彤抱住輕悠,急聲安撫。

可是輕悠卻似神魂俱失,沒有了任何表情,眼神變得呆滯而木訥。

恰時,聞聲趕到的亞夫大叫了衝進了院子,跟隨其後的還有正住在隔壁院子聽到聲響趕來的軒轅夫婦。

“輕悠!”

“寶寶!”

織田亞夫將輕悠抱進懷裏,銳利地目光狠狠掃過了周遭一幹人等,嚇得眾人有沒做錯事的全低下了頭。

三娘見此,忙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三個婆婦自然不敢應答。

袁若彤一時也不好解說。

小九兒哭得更厲害,口中念念的都是七姐姐好可怕,要殺人等等。

這支言片語地聽進人耳裏,更讓人心壓悶得慌,仿佛之前的死亡威脅依然沒有結束,陰雲依然籠罩在眾人頭頂,無法散去。

突然,輕悠似乎回了神,看到織田亞夫,頓時淚如雨下,直往他懷裏縮,宛如病初。

“亞夫,我怕,我怕……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她們是寡婦……不不,我不要她們照顧我的寶寶……她們還沒有死,她們的陰魂回來了,來害我的寶寶了……亞夫……我不是要殺她們……我怕……”

女人的話巔三倒四,語無倫次,讓人更心憂。

織田亞夫心下一疼,將女人抱起,大步往自己的院落走。

同時下令,“撤掉這些婆子。”

十一郎接過那兩道陰冷的目光,立即應下,回頭迎向那地上直嗑頭的婦人們。

三娘抱走了小九兒回屋安撫。

小八也被父親擰著耳朵,回屋審問一切緣由。

織田亞夫抱著輕悠回屋後,就沒再出門一步。輕悠緊緊抱著他,一刻也不能鬆手,口裏喃喃的都是恐懼和害怕。亞夫一麵安慰著她,一麵卻從那些斷斷續續的泣聲中,尋出更多關於妻子在寡婦村裏遭到的可怕折磨。

那一扁擔的傷,幸好沒傷到骨頭,可在一雙潔白的小腿上留下的深深血汙印子,現在還沒消。

初時聽到她終於出院子走動,他就擔心,事情還沒處理完,就從辦公室趕回來了,沒料到剛走到大門口就聽到槍聲。

挨的那兩鞭子,她的左眉骨被抽裂,可謂已破相。不過多虧薑母妙手回春,送了極好的除疤藥品,這些日子抹下來,已經見好。

也許未來仍會留下些印子,但他並不在意,唯恐她心中的疤痕不能愈合。

可這才見好幾日,竟然就出了事兒。

寡婦村的經曆,已經成為輕悠的一道心魘魔障。

“沒什麼大礙。就是,受了驚,心神受損,必須靜養,最好不要再受刺激了。我開三副壓驚安胎的藥,吃後暫時就讓她在屋裏休息吧!殿下,對不起,我們考慮得太不周全。姐姐她腿還傷著,我們都……”

大概是因為之前輕悠表現得太好,太正常,還是那麼樂觀,愛笑,仿佛寡婦村的一切真的已經過去,才讓眾人疏忽了。

織田亞夫沒有吭聲,接過小廝遞上前的熱帕子,給輕悠擦了擦淚濕的小臉,目光掃過她眉角的裂傷時,又黯沉了幾分,殺意縱過眼底。

袁若彤知道男人還在生氣,若不是看在她一行救過輕悠多次,恐怕早就像那三個婆子一樣被“撤掉”了。她心裏也很自責,不敢長留,又道了歉就急著去抓藥熬藥,將功贖罪了。

這一夜,輕悠都失眠。

淺淺地睡下去後,又會突然被驚醒。

醒後就急忙去摸肚子,有時候慌亂摸不到,更會嘶聲大叫。

亞夫不得不抓著她的小手,隨時幫她尋找孩子的所在,不時在她耳邊哄著說著話兒,安慰她。

當輕悠害怕到極點時,已然失去理智,恨怨疾重地罵著,“誰也不能動我的寶寶,誰動我就殺了誰。那些可惡的臭老太婆,太可惡了……她們死了男人孩子關我什麼事兒,憑什麼來傷害我的小小寶,我的小小寶根本就是無辜的,憑什麼……

她們不要我和我的孩子活,我也要她們死……亞夫,你殺了她們,你答應我,把她們通通殺掉殺掉殺掉……我不要再看到她們,不要……”

亞夫擰緊了眉,沉聲應著,“輕悠,我答應你,她們一個都活不了。你受過的苦,我會讓她們受千倍萬倍,你流過的血,我讓她們一滴不剩地還來。我會殺光她們,讓她們都痛苦到極點地死去……沒有人能傷害我的寶寶和小寶兒……”

……

這時候,輕悠完全不知道,因為自己失去理智的詛咒和憎恨,讓織田亞夫對於今早剛剛送到的那封聯合國紅十字協會的譴責信,徹底無視了。

這封信裏,有榮澤英傑搞的戰場“三光政策”的罪惡照片,一群東晁士兵站在一堆屍骨前,大碗喝酒,調笑著拿刺刀割玩戰俘的血肉;還有應天府持續了七天七夜的大屠殺,全城血流成河,一處廣場堆滿的竟然全是婦女兒童的屍駭,簡直令人發指。

信中斥責織田亞夫放縱下屬,進行慘無人道的殘殺和迫害,到了毫無底限的地步,已經嚴重到成為“反人類”的行為。若是再不停止其暴行,必將遭到世界人民嚴厲的製裁。

嗬!

什麼三光政策,屠城虐屍?

哪個時代的戰爭沒有這些“反人類”的行為?

不管是戰勝國,還是戰敗國,對其敵人的打擊和報複,從來隻有過之,而無不及之處。

這些什麼聯合國的警告,也不過是某些幕後操縱者的跳梁小把戲罷了!

戰爭的真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於是,在輕悠與亞夫相識的第七年,即將到來的元旦佳節,成為東晁帝國遠征軍大肆慶祝戰功的新年日。

也同時,成為亞國曆史上最沉痛最屈辱的新年。

全球的恐怖***帝國義義,以更加殘酷無情的姿態,席卷了所有國家和人民。

……

天邊剛剛見得一絲曙光,映亮青金色的玻璃瓦。

袁若彤端著剛被輕悠喝完的藥碗,捂著嘴兒,打著哈欠要回屋睡覺,她因為自己的冒失和愧疚,熬了一整夜的藥。

哪知突然響起幾聲槍鳴,嚇得她立馬回了神兒。

槍聲不遠,似乎就在隔壁。

她覺得有些古怪,又出於女性天生好奇,遁著隱約的哭叫聲尋了去。

砰砰,又是兩聲槍響。

在袁若彤剛剛跨過一道拱門,就看到有身著軍服的軍人倒下了。

她嚇得立即縮回了身子,卻聽到疑似婦人的哭叫聲,正疑惑時又聽到了一個有些印象的男性聲音。

“什麼都還沒做,就驚了夫人。要是讓你們再做點兒什麼?那夫人的命就不保了!”

這,應該是那個像影子一樣,總是跟在織田亞夫身邊的伊賀派忍者,貌似是叫十一郎吧!

“大人,求求你別殺我們,我們真的不是什麼間諜。咱家裏的娃也才剛出生,哪裏舍得傷害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們一條生……”

砰砰砰,三聲槍響落下,再無人息。

袁若彤差點叫出聲,卻立即捂住了嘴,心頭的震愕是她從走進這座曾經代表著亞國最高權勢的華麗宮殿時,最無法釋懷的。

本該立即避開,可是她僵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

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兒,因為她出生於百年醫藥世家,從小訓練出的敏感嗅覺,而變得格外濃重,讓人作嘔。

“立即拖走,清理幹淨。”

“大人,那她們的家人?”

“暫時不要通知,定期送些錢銀過去就是。等到夫人平安產下小世子,再找個理由把骨灰送回去。”

“是。”

袁若彤再也忍無可忍衝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