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個掌,你這誓言就算生效了啊。”顧潯見她怔楞,還以為她是不知所措。
薑雨眠看看他的掌心,緩緩將自己的手心覆上去,心裏默默承諾,她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八歲女娃的手還隻足他的掌心大,顧潯驚奇,便認真地比起來。這小丫頭的手怎麼這麼小?
安來一進屋就瞧見這一幕,失笑地站在門處。
薑雨眠倒是瞧見他的影子,便有些驚喜地喊道:“安公公!”
顧潯這才看見他,立時收起臉上的疑惑,也收回自己的大手。
“世子爺,奴才將阿眠小姐帶去北屋?”
聽到這話,薑雨眠抿抿嘴,悄悄淺笑。
她卻不知,身旁的顧潯瞧得一清二楚。顧潯勾勾嘴角,道:“不用,今兒就讓她留在書房吧。”
安來和薑雨眠都詫異地看向他。
“這屋不涼快麼,幹嘛還要去外麵遭罪?”說完他就低下頭,繼續蘸墨描畫。
薑雨眠垂下腦袋,蔫蔫的。
安來心裏疑惑,不過那北屋雖然不受太陽直曬,總歸沒這放了冰鑒的書房舒爽。
“阿眠小姐來這處坐著吧,若是累了還能靠會兒。”安來溫聲細語,牽著小姑娘的手走往冰鑒旁的竹榻。
一口四方冰鑒,銅麵上刻著花草紋,上方的雙錢孔散出青白的冷氣。越靠近,冷意便越發明顯。
薑雨眠坐在竹榻邊,雙手乖巧地放在腿上。
安來輕聲,“您喜歡什麼樣的書?奴才去幫您拿。”
薑雨眠淺笑著回道:“謝謝安公公,我不看書。”
安來便沒再多問。
過了一晌,安來見她仍是拘謹,便走到顧潯身旁,小聲說道:“世子爺,先時奴才凍了些瓜果和渴水在那冰鑒裏頭,想必已經涼透了。您若是畫累了,奴才就去取出來,您解解渴。”
“不用了。”顧潯頭也不抬地回。
安來想好的話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得有些難受。他抿抿嘴唇,微笑著退下。
“等等,”顧潯抬頭,瞥了眼那邊安靜坐著的小丫頭,“取出來吧,讓她吃點零嘴打發時間。”
“哎!”安來樂得應下,從冰鑒裏取出鮮果和飲水給薑雨眠送去。
精巧的瓷碟,呈著的各色瓜果還冒著冷氣,薑雨眠數了數,單是麵上的就有夏瓜、甘棠、杏子三色。
“安公公,這是什麼啊?”薑雨眠指指麵前的酒樽。
“這啊,是裏木渴水,解渴的。”安來慈祥地笑著,“阿眠小姐慢慢吃,奴才去給世子爺拿新墨。”
薑雨眠低低應了,而後看著麵前的食物發愣。她偷偷看了看案後的顧潯,心裏不停打鼓。猶豫了好一陣,她才起身端著木托往他走去。
“世子,哥哥。”薑雨眠每次這樣叫他時都會打結。
顧潯抬頭看她,緊蹙的眉峰還未散去,“何事?”
薑雨眠將木托往前遞了遞,“你,吃。”
顧潯掃了眼木托上的瓜果,有些不耐,“不是說了我不吃嗎?……這是你的報恩?”
薑雨眠點點頭。
顧潯輕笑,“你這小丫頭,還挺認真啊。”
薑雨眠垂著腦袋,表情不太好。這木托真重啊,手都酸了。
顧潯伸手接過,吩咐道:“去端張小椅子來。”
薑雨眠隻當他要擱木托,便乖巧地端了來。
“坐下。”顧潯輕聲道。
薑雨眠踟躕,顧潯又重複了一遍,她隻好坐下。
“一起吃。”顧潯遞了一支木簽給她,薑雨眠接過,小心翼翼地挑起一小塊兒夏瓜,細細嚼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