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妹答道:“哥哥派了兩撥人來,可爹爹死活不肯離開吳莊,他說吳家祠堂在此,他生要做大明人,死亦是大明鬼。”
朱媺娖頜首讚道:“吳老伯果然是忠義之人!”
吳小妹突然語氣變冷道:“你就是這麼對每個為朱家流血拚命的人說這樣的話,然後換得他們為朱家流盡最後一滴血的嗎?”
說完,吳小妹連禮都沒行,扭身離開了。
朱媺娖輕啟檀口,神色迷茫地看著吳小妹的背影,愣愣出神。
身邊鄭叔道:“這小女子著實不懂禮數,老奴去斥責她,令她來向殿下賠禮。”
朱媺娖搖搖頭道:“不必了,細想起來,她的話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可也不是全然有理,朱家不是一家一姓,而是天下,大明天下!至少在建虜眼中如此。”
鄭叔連連點頭道:“殿下說得是,這天下本就是朱家的。”
“你誤會了,本宮說得是,如今朱家是天下明人的一杆旗,反抗滿清的一杆旗。”
鄭叔愕然。
朱媺娖自嘲地笑笑,“是不是覺得本宮說這話不適合?是不是覺得這話耳熟?”
鄭叔更愕。
“本宮原本也以為他是謬論,可一直行來,特別是就任監國之後,本宮才體悟到,朱家愧欠大明百姓多矣,如果真有一日……朱家失盡天下民心,也可……泰然處之。”
從這一日起,豐惠城中有三個身份特殊的女子,對將士們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她們就象是較著勁不般地比賽著。
而不明內情的將士,心中的感動是無以言表,這股之感動化為戰意,可謂無堅不摧。
整整三日,城外清軍愣是沒有占到一分便宜。
豐惠城,一直牢牢地掌握在明軍手裏,寸土不失。
……。
父親、妹妹和周思敏不肯離開吳莊的消息,讓剛至常州城外的吳爭非常擔心。
他再次派出信使,勒令陳勝在萬不得已之時,強挾父親等人避往平崗山寨。
吳爭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如果不馬上攻下常州,那麼就無謂威脅應天府,也就不可能達到迫使南邊韃子停止進攻紹興府了。
圍魏救趙之計一旦失敗,那麼紹興府失守、親人淪陷敵區,這個損失就太大了。
修整一晚上之後,吳爭悍然下令,進攻常州城。
這個時候,吳爭手中的兵力不過六千多人,這還是算上了前來會合的宋安所部。
以六千多人進攻一個防守嚴密的常州城,這想想都知道很難。
尤其是洪承疇在兩次失敗之後,除了車之外,更多地是謹慎。
洪承疇知道已經不可能將兩次大敗的消息隱瞞下去,於是一麵抽調鎮江八千守軍來援常州,一麵向京城告急,請求增援。
但有一點很清楚,此時的應天府以東、常州以北、長江以南,確實沒有成建製的清軍了。
所有的可抽調兵力,都被洪承疇集中在了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