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戰之時,沒見錢翹恭和他的騎馬步兵。
錢翹恭去哪了?
他不是說要帶他的騎馬步兵隨吳爭一同增援沛縣嗎?
錢翹恭去了沛縣!
這不奇怪了嗎?
不是說徐州至沛縣就華山一條道嗎?
對,可還有一條路——水路。
錢翹恭在境山附近與吳爭分開,率三百人向西登船,經微山湖北上,半天之後,在金溝口登陸,然後向西直撲沛縣。
都道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錢翹恭的瘋狂不比吳爭少一分。
如今的沛縣雖說沒丟,可已經處於敵騎三麵包圍之中,三百人能做啥?
有什麼樣的主帥,就有什麼樣的屬下,自古以來,皆如此。
……。
湖陵城尚有三百多條命。
對此時的他們而言,活著反而成了可有可無的事。
這種心理,就象是突然中獎暴富時的無聊感?
確實,許多人死了,連他們的主將都死了。
活下來的竊喜、勝利的狂喜、看往日兄弟倒臥在身邊的痛苦和無能為力的惆悵,這些極端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就有了自發的……行動。
說它是行動,因為是集體行為。
可其實,這三百多人已經失去了指揮。
這時隻要有人,率先向任何一個方向走,其餘人都會默默地跟隨。
再訓練有素的軍隊,打到這份上,在短時間內,都會是這樣。
他們的方向是——南!
……。
南麵那處小坡後麵,有一千多北伐軍,這支軍隊的任務是接應湖陵城守軍撤退。
或許在嶽小林心中,他是拒絕這支援軍加入戰鬥的。
在開戰之初,嶽小林想隱瞞,生怕這支援搶了他的功勞。
在開戰後,嶽小林不願讓這支援軍步入死地,白白增加傷亡。
如此一來,二十裏外的湖陵城打得天昏地暗,可這支援軍,卻巍然不動,因為沒有命令、也沒有求援,他們隻能駐守原地待命。
……。
沈致遠的進攻,確實是酣暢淋漓。
可謂兵鋒所及,無不聞風披靡。
但這種突襲,有一個缺點,就是必須不斷地勝利。
一旦進攻受挫,遭遇的反噬,絕對是致命的。
沈致遠很敏感,在進攻受挫的第一時間下達撤退命令,甚至不顧被派在他身邊做為監軍的藍拜的極力阻止,毅然撤退。
可他真能如願以償嗎?
真把北伐軍的防線當作自家的後花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顯然,不可能!
……。
錢翹恭速度很快。
這得益於徐州當地漁民向導的幫助。
他雖然隻帶了三百人,可那也是三百精兵,不,是三百騎兵,精確地說,是三百遴選出來的精銳騎馬步兵。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些兵雖然是二千多人中的佼佼者,可確實沒有騎馬作戰的經驗。
但這不代表著,他們不能操控戰馬進行急行軍。
在金溝口以東一處不知名的碼頭登陸之後,三百零一騎,如一道煙,迅速撲向沛縣。
他們的方向,以指沛縣北門。
錢翹恭的用意是,如果湖陵城已經失守,那麼搶斷敵進攻路線,使其腹背受敵,以減輕沛縣魯之域的壓力,同時,如果正好遇上往日舊部,陣前勸降,也不失為一著奇計……哪怕勸降百人,那也是好的,此消彼漲,合乎兵家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