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世人都傳言,朱慈烺是被吳爭逼死的。
當時朱慈烺遜位,吳爭上疏要攜朱慈烺回杭州府,美其名曰是優渥照撫。
可朱媺娖卻明白朱慈烺自盡之事真正的緣故,其實吳爭與這事並無一毛錢關係。
吳爭這五年來,雖然驅逐大將軍府轄下宗室,可手中從未染過宗室的血,哪怕是當年周思敏小產。
當時,朱慈烺在宮中,吳爭的力量還伸不到宮中去,而已經成為遜帝的朱慈烺,沒有在遜位之際自盡,就更不會在遜位後自盡,這是常識。
朱媺娖此時是驚恐的,她知道,她從來沒有真正掌過義興朝的權,義興朝的權分為四份,吳爭手中是最大的一份,千絲萬縷的朝中文武是另一份,還有一份是宗室,自己,隻是最小的那一份。
如果將朱存釜之死徹查下去,自己勢必得罪宗室,再無回旋餘地,那麼,僅靠錦衣衛和張同敞手中的右營,絕對無法抗衡三方圍攻。
“二位卿家,有何應對良策?”朱媺娖不得不開口了。
張同敞聞聲抬頭,可第一眼看向的不是朱媺娖,而是黃道周,在黃道周欲開口之際,他迅速低下頭,就象沒有抬過頭一般。
黃道周幹嘛一聲道:“回陛下話,臣以為……如今之勢,須得與吳王殿下商議,取得吳王諒解,方可解一時之危……。”
張同敞猛地抬頭,“黃相是要陛下向吳王低頭?如此……君不君臣不臣,禮法何在?況且吳王此次入宮,明著要逼陛下退位……是可忍孰不可忍!”
黃道周慍聲道:“張大人,你口中如此不堪的吳王,剛剛與敵經曆近三個月激戰,而朝廷當時做了什麼……駐大軍於江防旁觀、見死不救!”
張同敞一時語塞,朝朱媺娖施了個眼色。
朱媺娖領會了,變了個聲調,對黃道周道,“黃相年事已高,今日累了,且先回府歇息……此事體大,不急在一時,朕也累了,待明日再作計議。”
黃道周心中一聲冷哼,心道,皇帝不急,我急什麼?既然要避我,我樂得眼不見為淨。
於是拱手行禮而退。
等黃道周退下,張同敞立即道:“黃道周顯然是吳爭的人,陛下就不該叫他進宮商議此事。”
朱媺娖冷冷道:“黃相是我朝首輔、文官之首,張卿是在挑唆朕與首輔的關係嗎?”
張同敞聞聽一驚,忙請罪道:“臣口不擇言,請陛下降罪……不過臣一心隻為陛下,還請陛下明察。此時吳爭在城內並無多少援手,可時間一久,難保文武群臣為取悅他而站到他一邊,宗室因秦王之死,更會與吳爭聯合,到時……後果不堪設想。”
朱媺娖悠悠一歎,“難道就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嗎……譬如,按黃相之意,與他商議應對之策,想他一心北伐,諒來也會顧全大局……。”
張同敞急了,是真急了。
衝朱存釜動手,最主要的原因是朱存釜染指右營,對皇權造成極大威脅,但反過來,這何嚐不是防備吳爭與朱存釜聯合,如此一來,右營加上北伐軍,整個義興朝就沒皇帝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