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接見衛匡國的第二次會晤定在吳淞衛,不是吳爭想“仗勢欺人”,事實上衛匡國隻是個傳話人。
定下這裏,是因為三大水師的主將,在此聚集。
“尊敬的吳王閣下……。”衛匡國臉色緊張地看著吳爭,他是看著吳爭一步步從一個千戶,到指揮使,然後伯、侯、公,最後封王的。
可以說,衛匡國是吳爭發跡的見證人之一。
然而,衛匡國有些怕了,曾經的少年,如今的王爺,一種越來越強大的無形威儀,讓衛匡國喘不過氣來。
“尊敬的吳王閣下,世間的財富需要的是分享,而不是獨占,把每個涉及者、爭奪者吸引在身邊,遠比樹起無數敵對者,要合適得多……這是一場誤會,讓無數人喪生的該死的誤會,看在上帝的份上,讓它遠去吧,再不要回來。”
吳爭笑了,笑得很真心。
還有什麼比占據優勢,以一種恩賞的氣勢,來決定一場戰爭的結束,更令人高興的事呢?
“親愛的馬爾蒂尼先生,你來華夏也不少年頭了,應該知道漢人並不好戰,本王是漢人,也不例外……好吧,本王同意你的說法,願意結束這場該死的戰爭。”
“上帝啊,這一定是我一生中聽到最傳遞的福音了!仁慈的吳王閣下,你會得到天主最慷慨的賜福……。”
“不,不……親愛的馬爾蒂尼先生,雖然本王願意結束戰爭,但有一句話說得好,先小人後君子,為了長久的和平,為了一起愉快的賺錢……本王提議,東番島歸還我朝。”
衛匡國愣住了,他張大了嘴巴。
吳爭渾然不覺,他繼續道:“當然,本王可以允許各國商人,不,甚至是荷蘭海軍繼續在東番島的存在……他們依舊可以控製馬六甲海峽,繼續一本萬利的香料貿易。”
衛匡國開始苦笑,“尊敬的閣下,這顯然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我想提醒閣下,在東番海域,荷蘭人還有不上千艘的戰艦,這是一支不可忽略、輕視的武裝。”
吳爭微笑道:“當然,馬爾蒂尼先生是本王的朋友,是漢人的朋友,本王又怎會讓馬爾蒂尼先生為難呢……這樣,你將本王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克裏??索恩,告訴他,他的艦隊確實強大,但他缺少補給,東番島提供不了他足夠的食物、彈藥,最大的問題是,他補充不了士兵。但本王不同,沿海上千萬漢人,隨時可以成為士兵,隻要本王一聲令下,就算是十中取一,那也是百萬之眾,就算紮一片竹筏,也可以將水雷布滿東番島水域……告訴他,與其兩敗俱傷,不如握手言和,愉快地賺取銀子……你放心,克裏??索恩是個聰明人。”
衛匡國鬱悶地走了,或許這是他此生最鬱悶的一次外交。
很顯然,他能理解吳爭說的是事實,正因為是事實,衛匡國才覺得可怕。
太可怕了!
衛匡國在大明待了二十多年,如果不是清軍入關,他幾乎已經成為了一個“明人”。
漢人有句話他很明白,“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漢人已經覺醒,至少沿海漢人已經覺醒……至少大將軍府轄下諸府的漢人,已經覺醒。
千萬人口,百萬兵源,這話不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