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聽酒下肚,陳已秋上頭得很快。
這頓晚飯從七點吃到十點,總共吃了不知多少回合。
飽了就喝酒聊天,聊餓了又繼續吃。
陳已秋肚子漲得幾乎可以爆炸,主要還是被酒撐的。
她一隻手支著有些暈乎乎的腦袋,側著頭向著常予望的方向,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
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但是她可以很明確的感覺到,自己的膽比平時大了不少。
就著這股平時沒有的勁兒,腦袋裏一些盤旋了很久的疑問瞬時湧上來。
陳已秋突然坐正了身子,動靜把身邊的常予望和常予添嚇了跳。
就連一直在低頭按手機的常予盛也抬起頭來看向她。
陳已秋和他對視,某些話卡在喉嚨,上上下下,最後她還是含糊地問了出來。
“盛哥,你、你女朋友呢?”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把常予盛問愣了。
“什麼?”
陳已秋定睛認真地看住他,鼓足勇氣再問第二遍,這次倒是沒剛才那麼難說出口了。
“你的女朋友呢?”陳已秋頓了一下,不著痕跡地深呼吸後才溫吞道:“你們感情好嗎?”
話音一落,陳已秋立馬屏住了呼吸。
常予盛聽清了她的問題後,不禁咧嘴笑道:“怎麼這麼好奇?”
“……”桌底下陳已秋不自覺攥緊了衣擺。
看見少女臉上緊繃的表情,常予盛放下手機,上半身傾前將雙肘支在桌上。
“我們感情挺好的。”常予盛抓起啤酒喝了口,然後輕輕晃了晃易拉罐:“你要向我取什麼戀愛經嗎?我倒是可以給你一些貼士。”
常予盛永遠都是這副輕鬆淡然的表情和語氣,很自然地說出足以傷得她遍體鱗傷的話語。
陳已秋垂下眸子,眼神忽然就變得黯淡。
就像漫天繁星的夜空,所有星星都在同時間墜落,整片天空突然就變得一無所有,沉寂又悲傷。
陳已秋扯出一抹笑,卻不敢抬起臉,因為她知道此時的自己,臉色一定很難看。
“沒有啦,我隻是好奇問問而已。”
常予盛瞥她一眼,身子往後靠回椅背。
“還想要問什麼嗎?”
陳已秋身子抖了下,勉強扯出的苦笑已經快要維持不住。
真是犯賤,幹嘛沒事找事明知故問。
陳已秋你真的沒藥救了!
她在心底狠狠地唾罵自己,可心裏卻一點也不好受。
她怕再待多一秒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於是站起身,垂著頭讓長發遮住自己的臉。
“沒有要問的了。”她哈哈幹笑兩聲後,手隨意往身後一指:“我先回房躺一下,太累了。”
說罷,也不等對麵的人什麼反應,轉身就走。
幾乎是倉惶狼狽般地逃離。
——
陳已秋回了房躺在床上,抬起一條胳膊搭在眼前。
被藏在胳膊底下緊閉的雙目此時正泛紅,鼻頭也有點酸酸的。
她就這麼保持不動地躺了半個小時,腦袋裏的思緒還是很混亂。
關於她為什麼會突然抽風去問那奇怪的問題,陳已秋把這歸結為喝太多酒了,酒精慫恿她作祟。
所以這個懲罰是活該的。
陳已秋咬住下唇,放下胳膊後側過身躺著。
酒精除了害人做糊塗事,也害人情緒特別敏感膨脹。
剛才常予盛每說的一句話,都化為了箭,一根根精準地紮在了她這個箭靶上。
心髒這個箭靶,已經被紮得滿當當。
委屈、心塞、難過、悲傷所有的負麵情緒猛地一齊襲來,她突然就難過得掉下淚。
淚珠順著她側躺的姿勢劃過山根,然後流到另一隻眼睛。
常予盛……
隻要你把女朋友帶到我麵前,我保證,我發誓,我會馬上斷了對你的情。
但是求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