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府這些年退居碧野,但是樊家聲望並未有太多下降。
畢竟樊家是文臣首領,朝中許多臣子都是樊丘閔的門生。而樊夫人出身靳家,她父親靳禪那可是武將們的老將軍,在武臣中說一不二的地位。
雖說樊丘閔辭官、靳禪辭世,可是影響力猶在不容小覷。
隻是,人不在朝時間久了,難免有些茶涼。此刻,樊丘閔則是把這個中滋味體會了個透徹。
雖說是個喪事,樊繼道還是邀請了不少樊相的老友、弟子,一則是為了舉哀全了大夫人的麵子,二來也是借這個由頭拉攏一下疏遠已久的關係。
怎料,居然一個人都沒請到。
聽到二公子的彙報時,樊丘閔的眉頭擰成了一朵野地裏的秋菊一般。
“叫二小姐回來!就說是我說的,她必須回來參加樊襄的喪儀!”樊丘閔怒道。
樊繼道知道,家裏現在還在朝中有點分量的,便是這個二妹妹了。她若是肯回來奔喪,其他人看著她的麵子,也不會如此不近人情。
“還有,我聽說世子賀蘭明最近到碧野了,去給他下帖!樊襄不論如何也曾是他的未婚妻,如今人不在了,他怎麼也該登門看看!”
樊繼道領命道:“兒子這就去辦。”
吩咐完了這些,樊丘閔感到頭一陣陣發沉,整個人仰進太師椅裏,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退出門時,正巧一個少婦端著茶點正邁腿進來。樊繼道看了看她,微微使了使眼色。少婦衝他點點頭,走進門去輕輕放下茶托,便柔身靠在樊丘閔身後。
一雙纖纖玉手拂過樊丘閔緊蹙的眉頭,之後便滑向太陽穴,替他按摩起來。
見父親頓時舒展了眉心,樊繼道關門之時,對著少婦微微重重的頷首。
母子二人相視一笑,之後,便在一聲輕柔的關門聲後,各自忙碌去了。
“你來了?”樊丘閔沒睜眼睛,卻也知道是小林氏。
侍妾微微屈膝道:“沒驚擾了老爺吧?”
樊丘閔深吸了口氣:“自然沒有,方才老夫正是頭痛,還好你來了。”
小林氏微微頷首,繼續按摩著,手指從額上滑到肩膀。捏的樊丘閔籲了一聲,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向後挺著,極其舒服的模樣。
“對了,道兒剛剛出去,你看見他了麼?”
雖是親生的母子,但是礙著身份,他們並不常見麵。
小林氏又是微微一屈膝道:“是匆匆見了一麵。”
樊丘閔又道:“這孩子最近很是穩重,幾件事情辦的都不錯。”
小林氏喜道:“二少爺都是靠著老爺提攜教導,他不小了,也是該幫老爺分憂的時候了。”
樊丘閔沒再說話,依舊閉著眼睛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了。
小林氏也不多話,繼續按摩著,身子也乏力了似的貼近了樊相一些。
她手指在樊丘閔身上按壓著,心裏卻不由得盤算起來:樊襄一死,她的兒子終於可以在相府一爭了。
樊丘閔有兩個侍妾,都姓林,就因為她進門稍微晚了幾個月,便從一開始就是小林氏。
她痛恨這卑微的身份,更加痛恨那個“小”字。為何,都到了做侍妾的地步,她竟還要比那個林氏多一個小字。
偏偏,自己又晚孕,拚死拚活生下了兒子,卻隻是相府的次子。
大夫人也就罷了,畢竟身份在那,況且她一心撲在那廢物身上,啥也不管。可林氏和她的傻兒子算什麼東西,這兩個人張揚跋扈在家中橫行無阻,可她母子被壓的死死的,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