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石琨帶領家中妻兒,和幾個羯奴,孤身入建康。
石琨進宮麵聖。
執事太監高喊上朝,兩側百官列隊入殿。
丞相司馬昱道:“啟稟皇上,太後,汝陰王已奉旨入京,現在殿外等候。”
褚蒜子道:“汝陰王孤身入京,乘以十足,傳他上殿。”
石琨早得姚襄姚萇相授,上前拜見皇帝,太後,然後按照漢禮,低著頭不敢抬起,然後心有不甘的跪下叩頭。
褚蒜子見他深寬腰細,身材修長,比殿內百官都要威武三分,說道:“抬起頭來。”
汝陰王一抬頭,褚蒜子這才看清他長相,此人金發藍眼,棱角分明,眼眶較深,眸子中似乎藏著幾分憂鬱。
端詳一番後,褚蒜子才道:“汝陰王,相貌與漢人雖然大不相同,但是氣度不凡,真乃一猛將也。”
汝陰王回道:“他日太後北伐,臣必定以死相報今日收留之恩。”
褚蒜子向來喜歡別人讚美她的仁德,麵色一善,說道:“你既然忠心歸順我大晉,按我朝律,你這汝陰王便改為汝陰侯吧。”
“多謝太後。”
褚蒜子收服石琨,甚是高興,說道:“為慶祝我朝得汝陰侯這一猛將,今日哀家特賜上賓座,為汝陰侯接風洗塵,共賞歌舞。”
太監便在禦座右側丹陛之下,設一上賓座,石琨便行到這離太後最近的一個座位坐下。
接著,便有十幾名宮娥,上殿起舞,水秀飛揚,姿態秀麗,文武百官,包括石琨都看得入神。
隻有褚蒜子,時不時瞥向石琨。
“這番邦異域男兒,與漢人男子相貌大為不同,另是一番神韻……”
一段歌舞之後,司馬昱有意敲打一下石琨。
便起身道:“汝陰侯,昔日戰國時,神池會上,趙王曾為秦王擊缶,今日汝陰王變汝陰侯,聽姚萇副將說,你自小便習漢人禮樂,那何不為大晉天子,以及太後百官奏樂?”
石琨心中雖恨,但麵上卻是不露聲色,笑道:“啟稟太後,罪臣不會擊缶,不過漢人才女被匈奴所擄的蔡文姬作有《胡笳十八拍》,臣便為陛下和太後吹奏此曲。”
褚蒜子一笑:“哦?快快有請。”
胡笳乃是胡人樂器,石琨本就會,他哪學過漢人的禮樂,不過是得姚襄傳授的蔡文姬名曲而已。
石琨掏出早已備好的胡笳,說道:“罪臣學藝未精,還請陛下與太後見諒。”
一縷洞音,飄然而起。
原曲本是反映蔡文姬思念故鄉而又不忍骨肉分離的極端矛盾的痛苦心情,音樂委婉悲傷,撕裂肝腸。
正合石琨國破家亡,委身東晉之情。
洞音簌簌,褚太後單手托腮,聽得入迷,眼冒淚光。
加上石琨俊朗刀削的臉龐,金發藍眼的異域風情,褚太後寡居多年,不禁就已有三分動情。
一曲作罷,百官擊掌道好。
褚太後道:“哀家聽了汝陰侯的胡笳,人似塞北之境,心如朔風吹拂,哀家甚是喜歡,不知何時能再聽一曲。”
石琨忙道:“隻要太後願聽,罪臣時時可奏。”
“好,那哀家就封你做黃門侍郎吧,眾卿家以為如何?”
眾大臣雖然都疑惑不解,可是卻無人敢出言反對。
便就此散朝。
出了殿外,丞相司馬昱連忙拉住侍中庾希。
“庾侍中,今日太後封石琨為黃門侍郎是何意?這黃門侍郎掌管宮門出入,難道太後就為了方便以後聽曲,才讓他掌管宮門,方便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