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六章 行刑(2 / 2)

“焦七佛!我再問你一遍,那些僥幸逃脫的李唐走狗去了哪裏?”膀大腰圓的狼牙行刑官,緊了緊身上圍著的皮草,挺著個渾圓的大肚子,一臉不耐的厲聲喝問。

“呸,我天策兒郎,從無一人出賣袍澤。”焦七佛聞言,視線離開了屍骸,抬頭直視著那狼牙行刑官,一口濃痰就吐了過去。

雖然明知這人犯已經餓了好幾天,多半已然沒了力氣,狼牙行刑官還是忍不住後撤躲了一下,就見那口濃痰剛飛到巨坑中間,就劃著弧線掉了下去,不由得覺著臉上火燒火燎的。

看著那狼牙行刑官被嚇得躲閃,焦七佛撲哧一聲就樂了出來:“哈哈哈,你們這些狼牙叛賊,若不是偷襲在先,以百姓為盾在後,哪能攻破洛陽和我天策、神策大營!無膽匪類霍亂天下,豈不知天下之人,皆願生啖你肉!”

“放肆!”狼牙行刑官隻覺得麵子丟盡,周圍那些刀斧手和護衛,看自己的眼神都好似帶上了異樣,順手抄起懷中碎銀,就砸了過去,“我再問你最後一遍,焦七佛,你降是不降!說是不說!”

“哈哈哈!”焦七佛大笑著,一道血線從被碎銀砸破的額角流了下來,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滿天風雨送我行,以身殉國何所惜。留得天策豪氣在,策馬摧山破強敵。”

“你這該死的殺才!”狼牙行刑官,也讀過幾本漢書,不然如何做得行刑官,當即便明了焦七佛言語中的含義,大怒道:“行刑!”

刀斧手上前一步,一腳便將那焦七佛踹倒在地,焦七佛摔在木質刑台邊上,本就又饑又渴身上帶傷,再這麼一摔,掙紮了好一會兒,都沒能爬起身來。

刀斧手一腳踩住焦七佛的後背,俯身扯下他背後的招子,接過邊上護衛遞上來的烈酒猛喝一口。

【味道不錯,可惜了。】

刀斧手這般想著,一口烈酒已咽下去了大半,忙鼓勁一噴,烈酒化作霧水噴在鬼頭刀上,高舉鬼頭刀大喝一聲:“嘿!”

鬼頭刀斬落,人頭應聲而下,滾落到巨坑之中,伴隨著一股子鐵鏽味兒,焦七佛沒了頭的屍身中,一腔子熱血噴灑而出。刀斧手拿起一塊冷布,默默的擦起刀來,邊上有護衛上前來,將焦七佛的屍體踢進坑裏,那邊便有小吏喊道:“帶人犯!”

一行護衛押上來七個男子,不正是墨序一行人。

“跪下!”護衛厲聲喝道,墨序拿眼一撇那豬腰子臉的中年護衛,不為所動。墨序目光淩人宛如淩冽劍光,護衛為氣勢所攝,嚇得往後唯一撤步,隨即勃然大怒,衝身邊同伴伸了個眼色。

墨序左側的圓臉護衛微微頜首,二人上前壓住他的肩膀,拿腿往後一掃,墨序如何受得住。

昨晚墨序中了安慶緒的埋伏,生生受了令狐傷那狗賊一招〔千切子寒光〕,好不容易脫身,又中了賤婢蘇曼莎一掌,終是失手被擒。如今重傷在身,又半天滴水未進,幾乎是被淩空砸在行刑台上,直直跪在台上,就聽哢的一聲,墨序已然是牙關緊咬,冷汗隨著麵頰就滴了下去。

“兄長,你沒事吧。”邊上傳來異父異母的親兄弟,花醉的低聲呼喚,墨序強忍傷痛,臉上勉強露出一個哭似的笑容,“無礙。”

七人在木製刑台邊上,被強壓著跪成一行,那頭的狼牙行刑官顯然餘怒未消,手上拿著小吏遞上的文書,拿眼一掃便喝問道:“純陽弟子墨序,何人指使你來行刺太子!可是那純陽宮李忘生!”

墨序跪在那裏,本就疼痛難耐,哪有心思搭理他,狼牙行刑官氣極反笑:“好好好,你倒是個硬漢子,我且看看,你能捱到什麼時候!用刑!”

旁邊馬上便有一護衛持鞭而出,上好的牛皮鞭子上濕漉漉的,顯然是剛在鹽水裏浸過,護衛手持鞭子便抽。

啪啪啪的抽打之聲不絕於耳,幾鞭子下去墨序已經癱在了地上,整個後背的衣衫破碎成了布條,本就剛剛結痂的傷口又裂開來,鮮血泊泊的流淌出來。

“哼,也是個不中用的貨色!”狼牙行刑官不屑的說道,充耳不聞那六個萬花弟子的怒罵,看著墨序一動不動,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

墨序隻覺得眼前發黑,恍惚間好像看見自己師父的倩容,自兩人關係鬧僵之後,已多年未曾說過話了,正思索著,耳邊突然響起了師父那熟悉的聲音:“我怕我一轉身,連你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