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粗菜淡飯,比起身為舉人長子時的吃食沒得比,但不知為何,墨序覺得更加可口許多。當然,小墨序也不會忘記那個惡毒的女人,蔣氏。
蔣氏自以為將幼小的自己丟到了遙遠的揚州地界,便不會再有見麵之日,量自己一個小鬼,也活不過幾日,便大大方方的坦言了,當初墨序生母何氏,正是蔣氏令人暗中下了慢性毒藥赤沙散,最終慢性中毒而死。
隻因還是秀才的花舉人之師,升任吏部員外郎,負責管理入甲庫並鄉貢一幹事宜,一個實權的六品官自然是要好生結交。在父親頻頻示好下,注意到花秀才的蔣氏,對生得俊俏的花舉人,心中自有幾分意思的,但又不甘心嫁入早有正妻的花家做個妾室,便暗中指示家奴毒死了花舉人正妻何氏。
果不其然,花舉人在當年的鄉貢中果然中舉,提名的正是花舉人的恩師梁師道,功名在身的喪偶花舉人,有美嬌娘送上門來,自然是半推半就的答應下來了。
生下孩子後的蔣氏,明麵上在夫君麵前表現得溫柔賢惠慈母情深,背地裏卻各種刁難和排擠墨序,闔家上下攝於主母淫威,冷淡的對帶著墨序這個長子,隻有年幼的小弟花醉,常黏著自己,也隻有小弟在場時,繼母才表現得不那麼過分。
揚州生活的日子,在墨序吃著百家飯中一天天過去了,偶爾幫丐幫的大哥哥們買酒,還能賺個一兩根糖葫蘆吃,那邊是對小小墨序來說,最簡單的幸福了。
一次幫大哥哥們打酒的路上,墨序遇到了改變他一生的女人,他的師父,純陽宮道姑,齊笑雲。
在將救帶給大哥哥以後,美滋滋揣著剩下來的銅板往回走的時候,手拿一根糖葫蘆的師父湊了上來。
不知道怎麼,稀裏糊塗答應下來做這個道士打扮女子的徒弟後,墨序被師父齊笑雲拽到了再來鎮的敬師堂,行了拜師禮。
墨序手捧著茶杯,低頭奉向身前的師父齊笑雲,道姑齊笑雲滿臉堆笑地接過這杯清茶,言語中有幾分雀躍,似乎一掃了之前在婚宴上的陰霾。
“俯首作揖謝師恩。呐,我喝了你的茶就是你師父啦。江湖險惡,咱們師徒一心,同去同歸。”
“嗯~”
一盞清茶一飲而盡。
拜師後,師父詢問了一下墨序的家庭情況,當得知墨序生父生母已然不在,繼母也待他不好時,齊笑雲微微歎氣,當晚便帶著新收的小徒弟,回返了純陽宮。
純陽宮中每日卯時開始上早課,由觀主李忘生帶領眾弟子念誦呂祖注《道德經》,間或講解典籍;辰時用過早飯後,三刻便開始習練武藝,像墨序這種有明確師父收入門中的,自有師尊從旁教導,於是純陽宮太極廣場的一角,便有了一個小道童手持木劍,在一個溫婉道姑的帶領下,練習著打基礎用的三才劍法。
日子一天天過去,師父每日陪伴在墨序身邊,再也沒下過山去,墨序本就早熟,又混跡了短時間,也知些人情世故之道,故一絲好奇油然而生。
終於在某天練武休息之時,墨序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又知該不從何說起,便對像往常一般靜靜守候在一旁的師父齊笑雲道:“都跟你說別跟著我了,你怎麼還跟著!”
話一出口,墨序便心知不好,但礙於少年的執拗,隻得硬著頭皮快速的補上句,“幹嘛不說話!”
齊笑雲似乎對這變故,一時沒回過神來,背在身後的雙手不由得緊緊了拿在手中的東西,語氣中好似有點患得患失:“你不是嫌我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