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擦著桌子,齊笑雲腦海裏回憶起,早年間的經曆。
那日,她從親友婚宴上匆匆逃離,原本認為足以度過餘生的戀人,帶著妻子,一位豔冠群芳的七秀弟子,登場了。周圍的人們都恭賀到,他們二人天生一對,就連自己一眼望去,也覺得他們氣質相融般配極了。
看著婚宴上前來祝賀的親朋好友,齊笑雲可恥的逃跑了,她怕自己衝到戀人麵前問他,【是不是我送的馬具不夠好看,是不是那天的桂花糕我沒捂熱,是不是世上的人都是這樣,連自己承諾的誓言都可以,隨意收回。】
回轉到揚州,齊笑雲準備乘船連夜回返純陽,在街頭傷心欲絕的走著,一個衣衫襤褸卻拎著酒的小乞兒映入眼簾,隻見他身形消瘦卻神采飛揚,一邊大步走著,還一邊哼著歌,齊笑雲心中好奇,便尾隨其後。
眼見著小乞兒將買的酒送給一位丐幫弟子後,便離去了,齊笑雲心中的正義感占據了上風。她本是山石道人後收的弟子,因常替師姐於睿跑腿,幫著打理與天策府的關係往來,久而久之便養成了嫉惡如仇的性子。
從藏深處跳將出來,背後背著的留情寶劍已抄在了手中,齊笑雲大聲喝問:“突兀漢子,你可是在欺淩乞兒,快快老實道來,不然我手裏的寶劍可饒不了你!”
那頭的丐幫弟子,見有人跳將出來,頓時便愣住了,又聽得言語,緩緩將就酒放於一邊地上,冷著張臉起身,齊笑雲見狀不由得悄悄咽了口唾沫。
張嘴正要說話,齊笑雲就見那丐幫弟子猛地跪在了地上,俯身於地口中討饒:“女俠饒命,小的隻是讓小序兒代為買酒,好款待晚些時候來揚州辦事的總舵師兄,我有給錢的,絕不是欺壓乞兒。”
“哦?起來說話。”
丐幫弟子起身,點頭哈腰的各種解釋,畢竟現在純陽宮勢頭大得很,又是李唐家廟,自家丐幫怎麼敢如此硬碰硬,自然要退讓幾分。
齊笑雲詳細問了小乞兒的情況,知他名叫墨序,乃是被人遺棄之後,便起了心思。同是天涯淪落人,齊笑雲便要收墨序做徒弟,收徒過程很順利,當天晚上師徒二人便回返了純陽。
此後,齊笑雲斷絕了與以前那些江湖朋友的聯係,也辭去了於睿師姐那的差事,一心教導徒弟,但漸漸長大的徒兒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
齊笑雲歎了口氣,今年純陽宮的春末比往年更冷了啊,也不知托人帶給徒兒的劍穗他收到了沒,停下收來舉目望去。
灰蒙蒙的天空如同蒙著一層輕紗,春日的暖陽光芒透過厚重的雲霧,顯得略有昏暗,終年積雪不化的坐忘峰上白雪皚皚,微風拂過銀裝素裹的純陽山麓,掛著冰柱和稀薄雪花的老鬆樹隨風擺動,抖落了一地冰渣。
放下手中的抹布,齊笑雲緩緩走到門口,抬手接住了一朵不知何時飄飄而下的雪花,天空中飄落下來鵝毛大雪。
“看,下雪了。”
不遠處太極廣場上的道童興奮的說道,不多時,那些男女道童們,便打起雪仗來,齊笑雲看著看著便出了神,音樂中似乎聽到了徒兒年幼時萌萌的聲音。
“師父,我想吃糖葫蘆。”
鵝毛大雪中,幾隻仙鶴從不遠處飛起,載著大大小小的包裹,飛往遠方,帶著山上人對山下人的思念與關心,也帶著愛恨情仇與家國天下……
“咣當——”
伴隨著鬼頭刀摔落在地上的聲音,帶著熱氣的液體順著墨序的後頸澆了下來,這和預想中的不一樣啊!
墨序睜開雙眼,就見那狼牙行刑官已經倒在了血泊裏,幾名道士打扮的人,正抄著寶劍大殺四方,為首一個更是隨手潑灑劍氣,間或手法雷霆,肆意收割著狼牙叛軍的狗命,宛如殺神再世,好生嚇人。
片刻之間,足有好幾十兵丁的狼牙刑場,已沒有一個活著的狼牙叛軍了,那為首的年輕道人甩了甩劍身上的血跡,隨手還劍入鞘。
隨著手中掐訣,那年輕道人身上閃過一道微光,墨序就見他身上沾染上的血印汙跡化作點點塵灰飄散,一身的道袍煥然如新,不禁愕然。
【障眼法還是真術法?】
墨序正思索著,那年輕道人已到了身前,隻見他並指淩空一點,七人身上的繩索鐐銬頓時一鬆,道人打了個稽首,凜然道:“貧道太和玄武派虛承子,見過幾位小友。”
墨序一邊應付著撲過來幫自己鬆綁解銬的小弟,一邊行了個禮,言語中滿是感慨:“小道純陽宮弟子,謝過前輩對我等的救命之恩,日後必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