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弱小,隻能任人欺淩。
意料之中的疼痛卻沒落下,鞭影在半空生生止住,而後方向倒轉,淩冽地抽向後方。
“啊!”
小李公公忽地發出一聲痛呼,捂著臉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祁曜睜開眼睛,疾風揚起的細雪將麵前人身影吹得模糊,他看到秦苡被風拂起的裙擺。
翩躚如湖風撫過的漣漪。
秦苡冷著臉收回鞭子,轉手換了個方向,自另一側重重落下。不同於方才小李公公揚起鞭子的無章法,她落下的力道控製得巧妙。
幾乎是破空的聲音剛落,小李公公便應聲發出一聲痛呼,臉狠狠被抽向另一側,其上浮出一道深紅的血痕。
“什麼人?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被這兩下抽得躲不開,閉著眼狼狽捂住頭,痛得說出的話都帶著鮮明顫音,以至於沒有絲毫威懾力,倒顯出幾分色厲內荏來。
而他身旁原本簇擁著的狗腿子被他剛才驟然翻臉不認人的出手驚到,一時反應不過來,隻愣愣地圍在一旁看著。
直到小李公公憤怒地朝他們叫道:“你們都是瞎的嗎?還不過來護著咱家!”這才如夢初醒,急忙圍向他。
可秦苡的出手絲毫不見遲滯,細鞭如遊龍衝向人堆,所到之處盡是痛呼,最後直直地落在小李公公身上。
痛叫聲亂成一團,秦苡將手中鞭子扔開,轉身看向祁曜。
他麵色比地上積雪更白,額上冷汗浸濕碎發,唇色淺淡得近乎蒼白,衣衫染血,背上鞭痕尤多,氣息委頓得仿佛枝上柳絮,風一吹便要散去。
秦苡看著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朝他伸手:“你……”
“阿軟姐姐。”祁曜卻是仰起頭,看著她慢慢笑了起來,語氣中帶了些難言的奇異,“你居然回來了……”
“抱歉,我食言了。”秦苡抿了唇,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覺,緩緩彎下腰、朝著他伸出手,“之前說過會在你身邊保護你,不再讓你受傷……很抱歉。”
她的手遞到了眼前,祁曜看到她素白掌心一道血痕鮮明,是方才驟然攔下鞭子的傷口。耳邊是她低低的道歉聲,其中的愧疚幾乎要溢出來。
祁曜的心情驟然糟糕極了,眉眼一寸寸結了冰。
為何要這樣同他說話?誰需要她的保護?
他打開秦苡的手,抬起的眉眼如刀鋒生寒,冷聲道:“何必如此。你與我之間,本就沒什麼關係。”
秦苡看著手上浮現的紅痕,一時怔住。
“阿軟姑娘?”
地上躺著的小李公公卻是忽然放下了手,勉強睜開眼睛看過來,待看清秦苡模樣後睜大了眼,連方才被她抽疼的臉都顧不上,急忙爬起來朝她笑道:
“真的是您?您怎麼會在這破地方?”
他神色躊躇,也不叫囂著要秦苡好看了,倒顯出幾分不確定的小心翼翼來——怎麼看著阿軟姑娘這模樣,是與這小子關係非同一般?
他一時有些惴惴,怕自己辦了錯事,又在心裏埋怨祁曜有這層關係不早說,可坑慘了他。
秦苡偏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小李公公見她不說話,心中慢慢鬆了一口氣,湊上前去賠笑:“阿軟姑娘勿怪,我同這小……殿下鬧著玩的。”
“哦?”秦苡本在為祁曜的話出神,懶得搭理他,這下又被他粉飾太平的話點出幾分火氣,冷眼看他,“那我剛才,也是在同你鬧著玩了?”
“那是、那是。”小李公公神色滯了一下,隻能笑著點頭認下。
“哦。”秦苡語氣平淡,“那我還沒玩夠。”
小李公公:“……”
他忍了忍,複又笑道:“前幾日幹爹才同我提到阿軟姑娘,說您是娘娘麵前紅人,連陛下都過問了呢——陛下問娘娘,怎麼這幾日不曾見您?”
秦苡為他透出的這個消息一愣,怎麼又有新人物?
她凝眉之際,身後忽地傳來祁曜一聲輕笑:
“阿軟姐姐不回流華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