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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月把信伸向燭火,能夠在離開前收到表哥平安的消息,實在是太好了。
另一邊,原本正在休息的鄧懷戚不知為何,突然心中煩躁不安,他起身練了一套劍法,但神情仍然燥鬱。
“閻峰!”他高聲呼喚,“你點五個人隨我上路,一人兩騎輪換,我要提前回京。”
閻峰吃了一驚,卻不敢多問,悶聲下去幹活了。
一邊的白守微聽了忍不住問,“將軍為何突然如此,京城可有什麼緊要事麼?”
“並無。”鄧懷戚也不知道該如何同下屬解釋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衝動,“我……想早些回去見一見工部的劉侍郎,他前次和我說過新的□□很快就可以造出來了。”
白守微愣住,剛想張口,卻見鄧懷戚冷著臉離開了。
罷了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反正將軍是鐵打的身體,隨他自己折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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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緊不慢過著,明天就是趙泠月預備離開的日子,她打算今天去一趟清微山,把準備好的東西挖出來提前藏在河邊。
清微山在京城的西郊,風景秀美,樹木豐茂,是遊獵賞景的好去處。
趙泠月帶了小弓,身後跟著護衛,擺出一副要打獵的樣子。
她力氣不大,尋常的弓她挽不開,這把小弓還是她尋了工匠特意訂做的,小巧又趁手,打一些兔子山雞之類的小獵物最合適不過。
泠月對周二虎說,“周隊長,讓他們都離遠一些吧,粗手粗腳把獵物都嚇跑了,遠遠跟著我就行,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這——”周二虎明顯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泠月又道:“林子裏這麼清靜,若真的遇到什麼,我喊一聲就是了,將軍快回來了,我想獵一塊皮子給他做個護膝。”
周二虎是個實誠人,但家裏有個腦瓜子靈活的媳婦,天天跟他千叮嚀萬囑咐,他現在被留在京城不像其他同僚跟在將軍身邊天天被看見,更要伺候好公主,將來好提拔一二,他想了想,若公主送給將軍禮物,將軍定然高興,將軍一高興,說不準就連帶著想到自己呢。
他讚同地附和道:“殿下這主意好,殿下盡管放開手腳去,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喊一聲就是了。”
趙泠月頷首,籲著馬兒向樹林中去,周二虎一揮手,帶著護衛隊呈隊形散開,遠遠跟在後麵。
泠月沒有心急,她四處遊走,似乎真的在尋找獵物一般,偶爾看見動靜射出一箭。
過去大半個時辰,她目光向後瞟,侍衛們似乎離她越來越遠。
“駕——”突然她手裏的馬鞭用力一擊,馬兒吃痛,立刻加速跑了起來。風兒呼嘯而過,她把眾人的聲音拋在了身後。
但她沒有發現,在她沒有看見的陰影中,有兩雙眼睛一絲不錯地盯著她,見她離去,也立刻跟上。
趙泠月很快就找到了土地廟,旁邊果然有新動土的痕跡,她折了根樹枝在地上開始用力挖,不一會就挖出了她想找的東西。她打算一鼓作氣先去把東西藏好,再回去同侍衛們彙合,便說自己剛才是為了追一隻兔子好了。
她剛回到馬上,不知為何一股不安從心底泛起,周圍靜悄悄的。她環顧四周,卻並未發現異常。
猝不及防,一陣銀光閃過,“叮——”一支箭頭從泠月身側擦過,深深紮在旁邊的樹幹中,箭尾微微顫動著。
趙泠月幾乎是一瞬間就立刻反應過來,不要命般揮舞馬鞭策馬狂奔,她不敢回頭看,又幾支箭險險落在馬兒的周圍。
“駕——快來人!快來人啊!”她一邊向有路的地方狂奔,一邊聲嘶力竭大喊。
“頭兒——怎麼辦?”一個瘦小男子緊張地問旁邊的男人,那男人神情陰鬱,單手拔下樹上的箭,“追!主子有令,格殺勿論!”
很快泠月就發現了大事不妙,她慌亂之下走入死路,被逼到了一個峭壁邊上,馬兒狂甩腦袋再也不肯前進,她不得不下馬,直直麵對從兩側慢慢包抄來的敵人。
她的心跳得飛快,眼睛不由瞪大——這兩人竟穿著王府侍衛的衣服!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蒙著臉不敢見人?”泠月厲聲質問,“誰派你們來的!”
他們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個子更高一些那男子左手扶劍,右手抽出一道銀光指向泠月,“殿下不用問了,主子要你的命,我們就得取。”
“殺害皇女,這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們當真不害怕麼?”趙泠月步步退後,大喊著。
但顯然那兩個刺客並不為所動,為首的男子步步緊逼,五步、四步、三步……
電光火石之間,趙泠月一把從馬上拿下剛才挖出來的包袱,緊緊抱在懷裏,縱身一躍跳入下方湍急的河水中。
一朵巨大的水花揚起,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頭兒怎麼辦?”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