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青瓷便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秦懷璧興奮,是因為她現在口袋中都是從江楚珩出搜刮來的銀票,半個鎮海侯府的家底幾乎都在她兜裏,天下什麼寶物會是她買不來的?
然而都聽說過以詩會友,可這以詩換花的卻還真是頭一遭,秦懷璧一向喜愛有趣之事,聞之自然躍躍欲試, 連帶著將兜裏那數量驚人的銀票都拋之腦後了。
她身為公主,本就有天下最好的夫子傳授,有自小用功,常常通讀詩詞,那些奇花身畔的使者所出的考題對她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稍有有趣些的,見詩詞考不住她,便出了對子來考試,秦懷璧也一一對答了個漂亮,不到半個時辰,青瓷懷中的各色奇特花束便多的連捧都捧不住了。
青瓷氣喘籲籲,好不容易才騰出手來擦了一把汗。
她瞧著秦懷璧那愈戰愈勇的樣子不由心驚肉跳。
這丫頭簡直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大有衝著奪魁而去的架勢。
問題是秦懷璧一個姑娘家,卻堂而皇之跟那些男人爭功,她若是奪了魁首,被旁人發覺她是個姑娘家的話,隻怕不恨的將她活撕了才怪呢!
然而秦懷璧自己顯然沒有這憂慮。
她歡天喜地的,一眼便相中了一株玉蕊金絲牡丹。
都說牡丹是花王,神都牡丹更是名動天下。
可眼前這株玉蕊金絲牡丹卻可稱之為王中之王。
傳聞此牡丹極嬌貴,即便是最好的花匠也要苦心栽培幾年方才能開一朵,待開放的刹那,整個洛陽都沉浸其香中,當真是千金難換的寶物了。
從前隻在話本中聽過,如今細看,隻見此牡丹通身雪白如雪,泛著淡淡的淺藍色光華, 連花蕊都是淺白色的, 唯有花心四周有淺金色逐漸向外暈染,金黃與雪白雙色交疊層次分明,竟是比傳聞中更要美上十分。
青瓷眼睜睜地看著秦懷璧的眼睛“唰”地亮了。
她心驚膽戰地咽了一口唾沫,顫巍巍地呢喃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話還沒說完,秦懷璧便如一隻離弦而出的利箭一般“噌”地飛了出去。
“這花,我要了。”
此話一出,秦懷璧不由愣住。
因為這話不是她說的。
一個身著月白色裙裳的女子正攜著侍女站在那株玉蕊金絲牡丹前,一雙眼正倨傲而挑釁地看著她。
秦懷璧瞧著那姑娘,乍一看總覺得有幾分眼熟,仔細定睛一看她卻是笑了。
正是沈白月。
秦懷璧心道,當真是冤家路窄,這都能碰上。
沈白月自然是發覺了她便是男裝打扮的秦懷璧,礙於秦懷璧身份尊貴便也不戳破,隻是淡淡地掃了自己身後的其中一個婢子一眼。
那婢子會意,便笑道:“這位公子,您恐怕是來晚了,這株牡丹我們家姑娘已經看上了。”
才趕上來的青瓷並不知她是誰, 但聽到這話卻也有些不悅,於是帶刺道:“你家姑娘看上了又怎麼樣?這盈袖閣的規矩兩位怕不是不知道吧?明明是以才換花, 哪裏有姑娘說要就要的道理?”
她話音剛落, 沈白月身後的婢子便對視了一眼,忽然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之事一般笑得前俯後仰,沈白月自己也是挽了挽嘴角,卻沒有說什麼,隻是淡淡嗬斥道:“琥珀,琉璃,不得在二位公子跟前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