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夫人的房子下麵,居然埋了這麼多人骨。”他驚訝。
屍體的埋葬是有講究的,就算是再不講規矩的人也不會直接在骨頭堆上建房子居住。這個桃源夫人不僅是個做飯難吃的殺人凶手,還是個變態。
“那些人是從北邊去到桃園夫人的小院兒的,我禦劍飛行時看見了向北邊延伸出來的一條路。”徐清川強撐著身體站起,“那條路說不定可以找到他們進入的入口,試試能不能從哪裏離開。”
“好,”肖寰走在他前麵,緩緩蹲下,“上來,我背你走。”
徐清川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省點力氣,你的藥效也沒過去。”
這藥的確很給勁,幾個時辰過去,還磕了徐清川大把的丹藥,藥效居然還沒完全過去,但肖寰感覺自己已經好了很多。
這條小徑足有三丈寬,兩個人並肩走在其中頗為愜意,兩邊的樹木在地上投下各樣的影子,和他們倆的身影一起搖曳著。
“徐清川,你怕不怕死啊。”
徐清川沉吟片刻,“死倒是不怕的,可此時死去總歸留有遺憾。”
“遺憾?”
“想殺之人未死,想做之事未了。”
肖寰點點頭,一陣風吹起,原本沉寂的空間瞬間被沙沙聲侵占,風和葉在繾綣,蟲與夜在呢喃。
“肖寰,若我沒能出去,你幫我個忙。”他的話語在夜晚響起,比其他的一切聲音都要好聽。他遞出一個小木匣,上麵鐫刻著精致的符咒,小木匣被卡扣鎖著不會輕易打開,“幫我把這個交給青山派掌門。”
肖寰接過,珍重的收在自己懷裏。
越往前走,道路越平坦,樹木越來越高,遮天蔽日的豎著,幽深神秘。
徐清川的情況也越發嚴重,像一陣陰森的風直吹到了骨頭縫裏,刀刮一般的疼著,他感覺自己的皮肉好像正在逐漸從骨頭上剝離下來。疼,每走一步都在疼,滿腦子隻能聽到骨頭相互摩擦的聲音。無奈的歎口氣,發出的聲音卻成了忍著痛的“嘶嘶”聲。
這次,不會真的要栽了吧?
“前麵有些不對勁。”肖寰悄聲說,眼睛仔細地看著前方藏在樹叢中的石洞。
那石洞大概一人半高,一扇石門緊緊閉著,厚重的門仿佛謝絕了所有訪客。
肖寰將手放在門上,試著推了推,打不開。他放出自己濃黑色的靈氣,雙手重新灌滿了力量,大概是被逼到了絕境上,這麼一絲機會幾乎將他的全部潛力抽了出來,一用力,門居然被推開了。
裹著骨毒的靈力像遇見海綿的水,消失在了石門上。
他不由分說的背起徐清川,朝著裏麵走去。石門之內,兩側的壁燈緩緩亮起,照亮了這條不足百米的走廊。走過之後,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座堪比宮殿的建築。
雖然是建在底下,但是奢華程度絲毫不減,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好似君王的寢宮。肖寰那棲身的石洞與這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府。
推開宮殿的大門之後,繞過照壁,便是廳堂。肖寰一時有些迷茫,這地方太大,他有些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去那邊,一般書房都設在哪裏。”
順著徐清川的指引,肖寰很快摸到了書房,輕輕把徐清川放在椅上。身染骨毒之後,皮膚逐漸皸裂,甚至衣服的摩擦都能讓人疼出冷汗來,他隻能讓自己動作再輕些,讓徐清川少受些苦。
轉過身,這間書房規模很大,布置的極為完備,書架就占據了一整麵牆的空間,除此之外,古董字畫數量也不少。屏風之後,甚至還有一張供人休息的軟榻,上方掛著一幅字——觀花匪禁,吞吐大荒。由道返氣,處得以狂。
桌上的蘭花發著幽幽香氣,若不是修在地下,這簡直就是人間富貴小少爺的書房。
麵對一屋子書,肖寰有點煩愁,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麵對這種情況,要不然他必定纏著裴慎察多識些字。他茫然地看看桌子,再看看書架,倒真讓他發現了些東西。
在一個木盒後方的牆上,有一個不規則的方形槽口,這形狀有些眼熟。他想了想,掏出撿到的虎牌,放進去大小居然正合適。黑色虎牌剛放上去,哢嚓一聲,屏風後的那麵牆居然向後打開,露出了一個供一人進入的口。
聽到動靜的徐清川也嚇了一跳,起身查看,“進入看看。”
“嗯。”背起徐清川,他輕聲走進那黑洞洞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