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科打諢無所謂,騙他也沒關係,隻要她說不是自願的他都可以理解。
鄭清婉揉了揉手腕,神色淡薄,直言道:“世子不是之前還擔心,要是有孩子恐被太後牽製嗎?我這麼做,不正好少了許多麻煩。”
謝毓本就黯然的臉色驟然陰沉如鐵,心口窒悶道:“我說了王府會傳給你我的孩子,就表明我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莫須有的頭銜了,你怎麼就不信我?”
“難道世子就信我了嗎?”鄭清婉半躺在床上滿含譏誚:“你不信我,拿各種理由搪塞我,看樣子是想強迫我去認下罪狀,謀害皇嗣是多麼大的罪啊,我鄭清婉有幾條命夠你揮霍?”
“那你要我怎麼相信?怎麼堵住悠悠眾口?”謝毓輕吼道,“我之前信你品性純良,結果你私下在喝避子湯,你知不知道太醫說我們以後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他才升起了為人父的渴望,才開始幻想和鄭清婉的孩子,就被現實無情地澆滅了。
鄭清婉宮寒,不易有孕,太後當時特指了擅調養婦人之病的玉書作陪嫁丫鬟。後來,非但調養不成,玉書還被鄭清婉要挾著為她作避子湯。
其實湯無大害,真正要鄭清婉往後不能有育的是瑟瑟秋風中的蘭池,徹骨冰寒。
原是因為這個。
鄭清婉聽見自己心裏的歎息,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是她妄想,千嬌百媚,百依百順,忍氣吞聲,就可以換來謝毓的愛。謝毓到底還是個典型傳統的古人,不能生育這件事對於女子而言比她的清白還重要。
她躺平,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緊了些,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帷帳,無謂道:“去把玉書叫進來,你走吧。”
“玉書不在廊下,她已經被皇上當庭杖斃在蘭池。”謝毓淡漠的話語蘊含著巨大的殺傷力。
“為何?”鄭清婉沒反應過來,還跟著問了一句。
“護主不力,岸邊所有的丫鬟和太監都跳進了蘭池,隻有玉書還在岸上。”
鄭清婉的眼前氤氳起水汽,含淚說道:“玉書沒學過鳧水,跳下去也是死路一條。”
最重要的,謝毓早玉書一步已經跳進蘭池,玉書也沒有繼續跳下去送命表忠心的必要。
鄭清婉漸止了聲音,她覺得自己說再多也是虛無。在宮裏,婢女沒有話語權可言,上位者要她死,她就不得不死。
鄭清婉是身份貴重,沒淪落到跟玉書一樣的下場。倘若身份剝除,憑皇上親眼目睹定罪的話,她恐怕還撈不到杖斃這麼快的死法。
淚,悄然滑落,砸在謝毓的心上。
在昭福宮難受站了一天,她沒有哭,被長公主在眾人麵前刁難,她也沒有哭,就連謝毓說她再也不會生育,她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傷。
到頭來,鄭清婉因為玉書之死,終於崩不住哭了,她道:“是我害了她。”
她對玉書心生惋惜,玉書是個進退得當,辦事穩妥的人。於她而言,玉書不像是陪嫁丫鬟,更像是一起努力的朋友和並肩戰鬥的戰友。
謝毓意圖替她揩去眼淚,手未觸及鄭清婉的臉龐,就被她喝止:“別再惺惺作態了,我惡心。”
謝毓的心被狠狠地剜空了,麵色是從未有過的灰敗和慘淡。
“把玉畫叫進來,你可以走了。我會讓人把你的東西收拾好送到前院書房。我不想再見到你了。”她翻身,背對著謝毓,充滿了抗拒。
“明日皇上召見,我得與你同往。”
“不必。我怕世子去了一說話,皇上更容不下我。”
冷風瑟瑟拍打著窗緣,謝毓雖在炭火溫暖的內室,仍覺刺骨寒徹,如置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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