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將軍得知了這個消息後簡直恨鐵不成鋼,可是片刻過後,卻是又被這小子給氣笑了。
不管怎樣,賀三郎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他沒有醉心軍功,而是選擇援救自己的發妻,這樣的選擇,讓錢大將軍反而越發的看重他。
有情才叫做人,如果一個人為了功名利祿連妻子兒女都不顧,喪心病狂的話,那麼這樣的人即便是再有才華,錢大將軍也寧願他泯然眾人。
賀常棣親自帶著人查,半日後,總算是有了一些線索。
賀三郎那繃的和雕塑一眼的俊臉總算是有了些微的鬆弛。
他帶上了身邊伸手最好的部下,連夜敢去了線索所指的地方。
寒風夾雜著雪花砸在臉上,像是刀片和石子,可是賀常棣像是沒有感覺一般,抖著馬匹的韁繩在昏暗的天光雪白的廣原上狂奔。
他發現她不能想楚璉,一想楚璉胸口好像就被人捅了一刀,又疼又痛。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很恐懼很害怕,那個毒婦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他覺得他就算是殺了所有人也不能解心頭之恨。
賀常棣忐忑不安,五味雜陳,自從重生以來,他以為自己這一生隻剩下恨意,對什麼都可以冷漠冷靜,可是明明還不到半年,他卻不止一次體會到比前一世還多的情緒,而將這一切情緒帶給他的人此時或許正處於危險之中。
賀常棣不由就揚起手中的馬鞭,皮鞭抽在馬臀上,他要快點,再快點。
他恨不能現在就見到楚璉,把她擁進懷裏安慰。
跟在賀三郎身後肖紅玉、李月李星等人,瞧著他不要命地抽打著馬匹,也隻能咬牙盡量跟上。
黑暗中,終於看到了那一處掩藏在風雪中的山坡。
等到賀常棣一行趕到了山坡中間兩處帳篷處,天早已經黑透了。
帳篷裏的主人早上已經被突然造訪的那群人嚇出病來,現在又見到一個滿身帶煞的,當真是苦不堪言。
他慌慌張張地迎接過來,臉上擺著最合適的笑臉,剛剛舉起手準備用最標準的漢人禮儀來招待這個冷麵郎君,人剛迎上去,就被這寒煞著一張俊臉的男人一把推倒在雪地上。
賀常棣哪裏還能等到這人說話,他長腿幾步邁開,腳步急促,很快就到了兩處營帳前,一把掀開帳篷的氈簾。
一處帳篷裏麵打了十多張地鋪,睡著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他一張臉一張臉挨個看過去,可惜卻沒有他心心念念要找的那個女人!
賀常棣忍住胸腔中的失望,走到了另一座帳篷前,他伸出去的修長手指有些顫抖,可下一秒,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帳簾飛起一個弧度,被手指挑開,賀常棣微微抬起深眸,視線落在營帳裏。
空落落的營帳,什麼也沒有,像是一把尖刀瞬間紮進他的心髒裏,從包含期待到希望落空,隻有短短的一瞬間。
賀常棣幽深的眸子此時略顯呆滯地看著空蕩的營帳,心裏一片空白,隻餘酸澀難忍。
肖紅玉在賀常棣身後看到眼前情形也是一愣,他到底還是個旁觀者,能保持著理智。
肖紅玉伸手拍了拍賀三郎的肩膀,他側了側身,率先進了營帳,他到處看了兩眼,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蹲身在一個角落裏摸了摸,肖紅玉手上立即就沾上了一層暗紅色的泥土,放在鼻間嗅了嗅,一股熟悉的腥味,上過戰場的人大概都知道這是鮮血的味道。
肖紅玉心一沉,他臉色凝重的道:“賀大哥,你來看這裏。”
賀常棣立馬兩步跨到肖紅玉身邊,當發現帳篷角落真的是血跡的時候,渾身都跟著僵硬了。
他抿著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肖紅玉在心中歎了口氣,看來賀大哥是真的很在乎錦宜鄉君。
“賀大哥,你先別亂想,我們找這裏的主人問一問,興許是別人的血跡。”
直到這個時候,這帳篷主人才被押進來。
經過一番審問,賀常棣得知楚璉自己逃跑後原本絕望的心情終於緩解。
帳篷的主人一眼就看出這些人得罪不起,親眼帶著賀常棣一行去淹埋之前那三男一女的地方。
賀常棣仔細查探了一番幾人身上的裝扮,當在幾人身上同一個位置發現紋身時,他眉頭微微一皺,心中已經肯定這件事是蕭博簡的手筆了。
盡管楚璉再小心,可她走的匆忙,還是留下了一些痕跡。
賀常棣身邊有北境軍營專門偵察的能手,還是一路尋著足跡去了。
北風夾雜著雪花吹在身上冰寒刺骨,即使身上披著厚厚的狐裘,渾身還是被冷風吹存不住一點溫度,臉頰和雙手早就凍的沒什麼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