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璉望著天光越來越暗的天空,臉上滿是愁容,如果白天這樣的寒冷還能忍受的話,那晚上如果幾人不找個地方過夜,升火取暖的話,絕對會被凍死。
在這一片白雪之下,楚璉實在是分不清方向,況且她還不知道後麵會不會有人追來。
她轉頭喘息地對著身邊的牧仁道:“牧仁,問問你阿媽能不能找到地方過夜,我們這樣走下去會被凍死的。”
少年點頭,很快楚璉就聽到了少年和烏麗罕說起了蠻語。
牧仁對著母親點頭後,才死死擰著眉頭把剛剛與母親商量的結果告訴楚璉,“楚姐姐,阿媽說這附近沒有能過夜的地方,想要過夜咱們必須要再行十裏左右。”
得到這樣的回答,楚璉抽了口氣。
十裏!
軍中,普通的路麵,急行軍也不過一日百裏左右,而普通人步行,一日頂多四五十裏。
他們雖然此時有馬,但是卻在冰天雪地的北境,而且雪深及膝,馬匹不吃不喝一日也最多走三四十裏。
現在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最近的宿營地卻離他們還有十裏地!
想要在天黑氣溫驟降之前到達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璉轉頭看了一眼中年的烏麗罕,發現她臉上也是一片焦急。
可是在雪原上生存,又沒有辦法。
他們沒有火,地麵又被厚雪覆蓋,能燃燒的柴草也濡濕腐爛,麵前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廣袤白原,連個可以避風的地方都沒有,就算是生活經驗豐富的烏麗罕在這樣殘酷的自然麵前也絲毫沒有辦法。
幾人似乎都已經了解到他們目前的險境,死亡像是一個無影無蹤的人正在慢慢地接近他們。
四人之間的氣氛越發的死寂沉默,烏麗罕甚至都開始後悔帶著楚璉出來。
她也沒料到厚雪覆蓋的草原是這麼難走,平日裏一天就能到達的地方,現在卻要行兩日多。這還是在不認錯路的情況下。
楚璉澄澈的眼眸看向遠方的皚皚白雪,她被冷風吹的幹巴巴的嘴唇微微一抿,眼裏有股堅毅之色,連她自己也沒發現,她在情急之中的這個動作居然與賀常棣是那麼的相似。
天色暗的飛快,溫度好像也被天光帶走。
楚璉能很明顯的感覺出來身體在漸漸地發抖。
楚璉突然拍了拍烏麗罕的肩膀,道:“阿媽,牧仁我們不能再這樣走下去了,就算是走上一夜,我們也到不了過夜的地方。”
楚璉的這句話用詞簡單,顯然烏麗罕也聽懂了。
她垂著頭竟然低低啜泣起來,滿臉懊悔的用蠻語說著什麼。
牧仁此時也是滿臉的難過,他緊緊攬著弟弟瘦弱的身軀,翻譯他阿媽的話,“楚姐姐,我阿媽說對不起你,她不應該那麼衝動的。”
楚璉凝眸看著眼前這母子三人,她腦子飛速地運轉著。
她在現代的時候是半個驢友,她學了那麼多的野外生存知識,一定有可以幫助他們度過眼前難關的辦法,一定有,隻是她一時沒想起來罷了。
楚璉緊緊捏著手中的韁繩,陷入了沉思。
牧仁沒聽到她的回答,又見她一副出神的樣子,以為她也在怪罪阿媽,他愧疚的低下頭。
耳邊是呼嘯的北風,馬蹄落在雪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這時候身下馬匹打了一個響鼻,然後竟然像是承受不住背上的重量搖晃了兩下。
楚璉被馬匹引了注意力,腦中猛然靈光一閃。
她有能安全過夜的辦法了!
楚璉的眼睛一瞬間亮的猶如天上最璀璨的星星。
“阿媽,牧仁,我有辦法過夜了!”
本來已經認命的牧仁聽到楚璉的話吃驚地瞪大眼睛,“楚姐姐,真……真的?”
就連烏麗罕都滿含期待地看向楚璉。
要是能活著,誰又真的想去死,烏麗罕也不例外,況且她還有兩個年紀不大的兒子,如果能有活下來的希望,她甚至會犧牲自己的生命給他們留下生存的機會。
楚璉肯定地點頭,她聲音雖然軟糯好聽,但是卻有一股鎮定人心的力量,好像叫人情不自禁就開始信任她。
“我們不能再走了,天馬上就黑了,溫度會很快降下來,我們先停下,靠著馬匹擋著風,吃些東西恢複一下體力。”
她活下來的法子一會兒還需要他們大量的體力,不休息不保存能量可不行,而且馬匹因為一直馱著兩個人,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