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百官朝見(2 / 2)

阿福急忙欠身下了主座,作勢要傳喚殿外侍衛,於胡絡腮幫身後的族臣此時匆匆離席行至主座之前跪下:“楊族主初來楚宮,冒犯了陛下,望陛下開恩寬恕他的愚昧無知,今日大年初一,不宜見血光,還往陛下三思。”

楚懷瑜冷覷他一眼:“朕若收回成命,天子的威嚴何在?”

他這是鐵了心要處罰那位族主,胡絡腮幫此時才知自己是著了方才那兩位貴族族主的詭計,先前驛館所聞看來是早有安排,今日大殿上的問話也是為了引他出言嘲諷,他也自知自己向來頭腦簡單,是個莽夫,家師時長勸他謹慎處事,否則來日必有大災,不曾想這跟頭栽在了如此淺顯之地。

若不是楊氏不及他族富碩,族人隻靠一身蠻力取得一片封地,在族內供養馬匹朝貢楚國,得先楚皇看重,怕是依他的才能,早就被他族一舉吞並。

論起功勞,胡絡腮幫又生了幾分勇,冷哼一聲道:“死又何懼,先皇在世時愛名如子,然陛下年紀輕輕便視人命為草芥,這樣的天子,不拜也罷!”

內臣聽此都倒吸一口涼氣,但凡能同小皇帝硬碰硬的,整個中原內外,除了皇太後慕慈心之外,倒沒了第二人,況且先皇逝世十三年,此時提及先皇之德,簡直是在棺上跳腳。

然而小皇帝淡淡地瞧著他沒有動靜,眾朝臣心中猜疑不定,難道今日當著朝臣百官的麵,小皇帝便真的服一回硬?

隻見小皇帝垂眸,將盞中的酒緩緩灑在案上,不急不慢道:“楊氏該易主了。”

太監阿福隨後喚來侍衛,活絡腮幫正要叱罵之時,侍衛用棉巾堵住他的嘴將他拖行出殿。

宴中氛圍變得極為安靜,外臣們都極不自在,半是畏懼半是沉默,而位於殿中左側的內臣們,則是見慣不慣似的照常飲酒吃食。

要說小皇帝草菅人命,倒也不全是,那楊氏一脈歸屬太後的勢力,因遠在他疆,如縮在甲殼中的寄居蟹,撼又撼不動,此次小皇帝十八歲年宴,楊族主得太後召見入楚,本是要邀功一番,誰知入了楚國皇太後便一時忘了安置他,以至於讓他折在了皇宮內。

況且那莽夫卻有聽聞太後不喜端王,因此輕信了他人的詭騙之言,也在情理之中。

殿中歌舞又再升起,堂中眾臣心思各有不同。

氣氛逐漸回溫之時,殿門忽又敞開,隻見早前一直在小皇帝身邊的內侍不知何時從殿門外而入,他領著幾個小宮女攙著一位身材高挑,體型壯碩的女子踏入殿內。

眾人的目光皆彙聚到了女子身上,隻見她施著桃粉眼妝的一雙鳳眸下,掛著一枚白色麵紗,遮去了大半張臉,瞧不出具體麵貌,但這身形體態,怎麼瞧著也不似個女子,倒似個著著女裝的男子。

隨著眾人的視線,袁沃瑾被迫攙扶著行過長長的中庭,一路走至王座之下。

楚懷瑜一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瞧著站在殿下怒目瞪著自己的人,隻覺方才那刻的怒氣煙消雲散,此刻的歡樂全然掩蓋了先前的不快。

楚懷瑜不掩嘴角的笑意,命道:“讓他上來。”

尉遲睿低睨著身旁的兩名宮女:“還不將人扶起上去?”

內官外臣們此刻也暫忘了方才殿中的不愉快,禁不住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起被扶跪在龍座之旁的女子。

依她麵紗下映出的輪廓骨相,以及那一頭微卷的長發,似是個異域女子,莫非殿中哪位外臣的貴女一直隱在宮中,入了小皇帝的眼,得了寵幸?

隻有坐在宴中左側殿門之處的尤溫綸知道,此人不是什麼異域女子,更非朝臣之女,而是幾日前他從魏國回楚途中攜入宮內的鄭國大將——袁瓊,袁沃瑾。

尤溫綸暗自飲下一杯酒,靜觀宴中之變。

父親明日回朝,不知聽聞小皇帝今日之舉,是何感言。

楚懷瑜忽略殿中投來的猜忌目光,用手中玉筷輕挑起袁沃瑾的下頜,低聲而語:“朕,勸過你,三思而後行。”

袁沃瑾別開臉,攥著拳頭掐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不去瞧小皇帝的臉,不知那閹人給自己下了什麼藥,不僅渾身無力,在近小皇帝之身時,腿間某一處竟還有了難以啟齒的反應,蠢蠢欲動。

偏偏小皇帝生得貌美,多瞧一眼,便愈是忍不住體內的異樣,口幹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