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睡了一覺,原主的情緒才平複好,她擦幹眼淚,從地上爬起來。
她臉色蒼白、掛著淚痕,腳下的傷口還流著血。
屋內灰暗沒有一寸光亮,這屋子是住不得了。
白妙突然想起來,白日裏沈行秋讓她去寒光殿找他。
腳下的傷口在這屋裏沾了泥濘灰塵,唯一的鞋襪又落在冼清池旁,她隻好光腳、惦著腳尖朝外走。
可她不認路啊。
原主從未去過寒光殿,所以白妙根本沒有記憶。但她和沈行秋的關係還不穩定,今夜絕不能失約。
白妙:係統,你認路嗎?
【係統不提供導航服務。】
白妙:
兜兜轉轉,七拐八拐,白妙居然繞到了冼清池。
天色還未盡黑,她四周看了看,鞋襪早就不見了。
來都來了,不如清理下傷口。
白妙俯身將左腳沒入冼清池,“滋啦”一聲地冒出白煙,她咬牙堅持了幾秒後,扯下裙擺仔細包紮,不忘打了個可愛的蝴蝶結。
她走累了,也找不到路,幹脆和係統聊天,結果係統一句都不回複她。
“走了走了,莫問前路,但求——”她明媚的眸亮了亮,說道:“吃飽喝足樂逍遙。”
白妙起身,打算隨便找條路,不是這座山,便是那座山。
半路上,果真叫她逮住一個小弟子,白妙好說歹說,又塞了一瓶極品丹藥,那小弟子不情不願地變了一隻螢火蟲給她引路。
看見寒光殿三個大字時,白妙摸了摸那隻螢火蟲說:“謝謝你啊,小家夥。”
白妙推了推,拉了拉,不敢進去,這門是怎麼開的啊?
衡元宗作為修真界第一仙宗,衣食住行都離不開靈力,這也是為何她走了一個時辰就看見一個人的原因。
沈行秋一個捏訣,白妙就被迫“恭恭敬敬”地跪在他麵前。
“去用膳了?這麼慢?”
白妙搖搖頭,粗略地概括了發生的事,適當地添油加醋了那麼一點點。
沈行秋閉著眼,指向偏殿的一隅說:“去用膳。”
白妙小心翼翼地起身,卻還是碰到傷口,痛呼:“嘶”
她選了個麵朝沈行秋的方向坐下,一麵用膳,一麵盯著沈行秋看。他又換了件衣裳,月白色的長袍在下擺處漸變為墨色,一枝銀線白梅順著衣擺向上蜿蜒,一直伸至衣領處。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白妙毫不顧忌,大大方方地欣賞他的容顏,時不時滿意地點下頭,結果一不小心吃撐了,打了個不響的飽嗝。
沈行秋抬眸看向白妙,冷笑一聲。
她這個吃好喝好的樣子,哪裏像剛受過欺負。平日裏沈行秋把白妙的事全交給了大長老,他很少過問,偶爾聽說她吃了苦頭,權當磨練心性。
結果今日白妙可憐兮兮地訴苦,他自是不全相信。
沈行秋臉色冷下來,指尖一下一下地敲著手邊的紋銀香爐,擾散了氤氳有致的香霧。
墮魔的仙修說自己不會修魔,沈行秋不信。
可他不能殺她,其因有二。一為師尊遺願,要他們這一輩和睦處之,勿生嫌隙;二為白妙天生魔骨,師尊生前早已種過同靈印,後來沈行秋將這件麻煩事攬入手中。
同靈印一旦種下,便是無解。強行解印或白妙身死,他一樣會丟掉半條命。
“白妙,跟本座過來。”
沈行秋起身朝內殿走去,不忘帶上小香爐,他的長袍拖曳在地,有些長的過分。
白妙最後塞了一口湯包,蹦跳著跟上他,好在寒光殿內溫熱,她赤足而行也不覺得冷,至於痛,忍忍就好。
她一抬眼,看見一尊金身人像聳立在殿中,需要仰著頭才能看見金身眉間的朱砂痣。
沈行秋將手中的香爐放在供案上,親手點了三支香。
燭火在香尖跳躍湧動,他隨意地甩了甩,遞給白妙說:“跪下。”
白妙看著眼前的蒲團,撇了撇嘴,接過香後慢吞吞地跪下去。
一個無形的巴掌打在白妙背上,沈行秋聲線冰冷,說道:“跪好。”
白妙規規矩矩地跪好。
她好像認出來金身是誰了,這便是上任仙尊東方穆,原主和沈行秋的便宜師父。
十之有□□,東方穆當時殺不了原主,又礙於世俗,不肯帶個無名無分的小友回衡元宗,這才收原主為徒,隨意傳授些修身養性的東西。畢竟原主上麵的那位師姐足足大她數十歲。
不過仔細想想,白妙似乎才是便宜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