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快跑!”
雙瑞從睡夢中驚醒,第一意識就是喊丁橙快逃走,可恢複了意識,他不由得傻笑,廚房裏隻有大小姐,打暈他的自然是大小姐。
隨後,他又疑惑了,大小姐為何要打暈他呢。還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雙瑞就被一股香味吸引了注意力,隻見擼著袖子的丁橙站在灶台前,翻炒著什麼,外邊明亮的光照進來,襯得她如誤落紅塵的仙女。
還不來及驚喜,雙瑞才發現他被五花大綁了,而毫無疑問,綁他的人就是麵前的“仙女”大小姐。他哀嚎一聲,丁橙懶懶瞅他一眼,把菜盛出鍋,道:“可醒了,打你一棍,能睡一夜。”
雙瑞疑惑,“大小姐,好端端的,您打我作甚?綁我作甚?”
“不作甚,”丁橙輕輕一笑,放下鍋鏟,掂著擀麵杖走到雙瑞麵前,邊在手裏輕輕拍打著棒子,邊道:“雙瑞啊,你給我老實交代,阿楊為何不在白雲書院讀書,就有好東西吃,如果不老實說,也是有好果子吃的。”
擀麵杖上落下來的麵粉都掉進了雙瑞的嘴裏,他嚐著還有絲絲甜味,讓他小時候吃的糖人,可大小姐幾句話把他從夢幻中驚醒了。
“大小姐啊,我是真不知道啊。”雙瑞沮喪著臉,睜大眼睛,試圖丁橙注意到自己眼裏的真誠,閃閃發光的真誠。
丁橙沉思了片刻,對雙瑞道:“你把阿楊離開書院時的反常,不,所有的行蹤都給我說一遍,想起來多少是多少。”
雙瑞舔了舔發幹的嘴唇,開始回憶起幾個月以前的事情。
因是幾個月以前的事兒,雙瑞也記不太清,說得也是斷斷續續的片段。丁橙按捺著性子把所有的經曆都聽完時,才理出了一條思路。
幾個月前,阿弟參加鄉試落第,後被同窗強拉去青樓,出來後十分沮喪,隨後去了醫館,又隔了半月後,收拾行囊來了京城,又去了次醫館,隨後便進了宮當差。
看來,這醫館是重中之重。
抓住了關鍵,丁橙沉思的神色變得柔和,問出了關鍵的一句,“阿楊來京城看的是哪家醫館,哪個大夫,你可知曉?”
雙瑞回憶了半晌,方才回道:“我依稀記得,看的是仁心醫館,就在西市上,至於大夫,是位上了年紀的,白須白眉,聽他所言是姓陸。”
“仁心醫館,陸大夫。”
得到想要的消息後,丁橙就給雙瑞鬆了綁,起身出了廚房,上客棧的天字一號房收拾停當後,就叫上雙瑞駕車往西市去了。
此朝京城名為綏安,皇城居於城池正北,而最為繁榮的西市就位於皇城西南角,市集綿延十裏,白日裏屋宇鱗次櫛比,吆喝聲不絕於耳,入夜後家家挑燈,彩燈歡門,五光十色。
為了出行方便安全,丁橙特意做男子打扮,眉毛塗長塗黑,白淨的臉蛋上也敷了層使之變黃的藥粉,穿了件稍顯寬大的衣服。所幸她身上沒什麼起伏,也不用特意裹胸。
丁橙先前數次如此行事,早已得心應手,雙瑞卻是改不過來,失口喊了幾次“大小姐”,被她瞪了幾眼後,憋住嘴不吭聲了,隻管趕馬車。
一路皆是喧囂的人群,讓人目不暇接的商鋪,酒肆、絲綢店、首飾鋪子,衣食住行,無所不包。在這裏,能夠感受到大周王朝最富庶繁華的氣象,生機勃勃,欣欣向榮。
馬車在人群間穿梭,丁橙忽覺阿弟置的悅來客棧是偏遠之地,她若真要開辦飯館,總要在西市這等往來客人多的地方典賣鋪麵。
隻是她沒想到,這個計劃因意外不得不擱置,愈發遙遙無期。
約過了一炷香,雙瑞終於帶著丁橙到了這家仁心醫館的門口。仁心醫館在西市的角落裏,匾額是用正楷寫成,側邊還掛著個白底藍邊的招子,上書一個“陸”字。
不比繁華區的熱鬧,這裏十分寂靜,恰如突然現於紅塵的世外桃源。任何到此處的人,都能沉浸於這寧靜祥和中,恰如醫館門前的彎彎垂柳,在風中舒展出閑適的弧度,也似空氣中隱約可聞的悠悠藥草香。
下了車,雙瑞指著這家醫館道:“大,公子,就是此處了。少爺他來綏安城後,打聽多番才尋來,也不知這家醫館有何奇特之處。”
“你在外邊等著,我自己進去。”丁橙點頭示意知道,不假思索道。雙瑞“唔”了一聲,老實坐到了馬車上。
丁橙醞釀了下,深咳幾聲,擺出一副為疾病所困擾的樣子,走進了仁心醫館。醫館隻與尋常的一般,藥櫃前站了青衣小童在看醫書,估計是那陸大夫的徒弟。
咳嗽了兩聲上前,那青衣小童上前來迎接,一問丁橙是來看診的,忙扶著在張梨花木椅上坐下,又道:“客官,您這是何處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