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滋味,真是爽得不要不要的。
他就等著他的好父皇什麼時候頒布一下聖旨,冊封他為太子,然後讓他名正言順入主東宮,將來讓位江山!
從戶部下衙之後,宋啟寧坐進馬車裏,馬車平穩的前行。宋啟寧挨著馬車的車窗,微微靠著假寐一會兒。不知道過了過久,突兀的,馬車急停。
宋啟寧忍不住皺皺眉毛,他的聲音不悅的傳出:“發生何事?”
外頭有侍衛急忙回稟:“殿下,有人攔駕。”
宋啟寧正打算安排人處理了這事兒,就聽外頭有人高聲呼道:“二殿下!二殿下!求求您,求求您去看看我家主子爺,求求您!求您給皇上陳情一二,求您了!”
“您要是不幫幫主子爺,主子爺活不過幾日了。奴才給您磕頭了!”
宋啟寧皺著眉頭拉開簾子,卻是看到了廢太子宋啟遠身邊的大太監元寶。東宮一朝落勢,大太監元寶自然也調派到別處。如今看來,卻也是個厲害的,竟然還能調派到采買太監裏頭。采買的太監,在裏頭,可是有些油水可以撈的。
隻不過這不是大事,宋啟寧心裏煩躁的是:當街攔駕求他陳情這事兒,到底是這個奴才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廢太子授意。
元寶這麼一攔,說得還這樣的懇切淒楚。
滿朝文武肯定過不了多久就全知道了。他求情,自己惡心。不求情,滿朝文武怎麼看他?
宋啟寧心中怒火升騰起來,這元寶要是在他府裏求他,這會兒他已經讓人扭斷了他的脖子,拖下去喂狗了。
可是這大街廣眾之下,他隻能暗自咬牙,麵上溫和的笑著,當著無數的百姓的麵,衝元寶說道:“兄長做出那樣的事情,本王也很為難。不過不肖你來說,本王也是有這個打算的。隻不過是想著等父皇的氣消一些,才好相勸。”
“你既然在外辦事,合該去忙,不要誤了時辰,耽誤了差事。去吧。”
元寶連連給宋啟寧磕頭,就讓到了一邊去。他花了一百兩銀子,才在門口門縫處跟主子搭上了話,這一計是主子出的。務必要他當著人多的時候說這話,免得引來殺生之禍。現如今,他算是完成任務。希望主子能夠早日出來。
宋啟寧心中唾棄著晦氣,把簾子放下,坐回馬車裏。結果馬車的車輪才滾了幾圈半,驀地又急停了。
宋啟寧心中怒火高燃!
又是什麼事情?這一次都不等侍衛通稟,直接就掀開簾子,皺著眉毛要發怒!
結果卻是看到正麵被一輛馬車攔住了道。那馬車豪華程度絲毫不亞於端親王府的馬車,上麵一個“蘇”字,更是教人觸目驚心。
車子裏傳來蘇冉很困頓的聲音:“何事?”
戚遜挪動腳步,說:“王爺,無事。”
蘇冉“唔”了一聲。
蘇冉巡營回府,才在馬上打會兒瞌睡,結果馬車驟停,把他驚起,聽了戚遜回了話,他眼睛都沒睜開,帶著濃濃的困意。
戚遜回了話,幾步又踏將過來,直接說道:“你們,後退,讓開。”
明明鎮北王的車駕後麵退一點就能很快讓兩方都很快通過。而宋啟寧後退,還要退出三十多米,才有一個岔道讓路。
宋啟寧的侍衛還有車夫都不敢說話,各個麵麵相覷的看著宋啟寧。
讓不讓?
讓,丟人。
不讓,可能要死人。
宋啟寧心中更加惱怨上元寶,要不是因為元寶攔駕,他會陷入這種尷尬境地?現下這周圍的百姓,一個個的都閉著嘴巴看戲,沒有一個人敢說話的。眼睛裏滿是好奇。
宋啟寧知道硬剛不過蘇冉,笑著全自己的臉麵,“原來是皇叔。唉,都怪小王遇著事情耽擱了,現下堵在路上。皇叔見諒,小王這就讓人讓路。”
那邊過了一會兒,傳來兩個字:“聒噪。”
宋啟寧:“……”
宋啟寧臉色肉眼可見全黑了,臉上的笑容完全維持不住。他坐會馬車裏,壓抑著怒氣說:“讓路!”
等宋啟寧那邊退後三十米到岔道,讓開了這條主道之後,蘇冉那邊的車駕才緩緩起步,然後又平又穩的行駛過去。
街道上的人群才流動起來。
蘇冉坐在車子裏,掀起來車窗簾子,對旁邊的鄒小莫道:“你去把元寶帶過來,我有話問他。”
鄒小莫當即領命去了。元寶剛才看到端親王跟鎮北王兩兩對仗,看得心驚肉跳。那鎮北王還是一如既往的誰都不放在眼裏啊!要是太子殿下也能夠這麼厲害就好了,就不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正欲趕著去將今日要采辦的東西采辦齊全,結果一個人高馬大的侍衛直接繞前堵了他的路。
元寶看著鄒小莫,忍不住倉鼠一樣縮起來。
鄒小莫對元寶道:“王爺召你,趕緊的!”
元寶發了懵,鎮、鎮北王召見他,做、作甚?
不過他還是火急火燎的就隨了鄒小莫去,鄒小莫一步當他三步,元寶完全追不上,跑得氣喘籲籲。不過一會兒鄒小莫直接拎起人,然後速跑追上了蘇冉的馬車。元寶好懸沒被他勒死。
到了馬車邊,馬車緩緩行駛著。鄒小莫說人帶來了,元寶要下跪給鎮北王行禮,蘇冉撩了簾子,說:“不必了。”
遂問道:“宋啟遠如今怎麼樣?”
元寶眼圈通紅滿臉哀戚:“回王爺話,奴才也不知道。隻知道每過一段時間,就要遭受竹笞廷杖,傷還未好便傷上加傷。這樣下去,是個人都挺不住。”
說著說著膝蓋一軟,撲將在地上,苦苦哀求:“王爺,求求您,王爺!您一句話的事兒,求您給大殿下說說情。求您,奴才給你當牛做馬報答您!”
馬車也停了下來,蘇冉望著飛沫飄雪的天空,目光幽深幽深,他望向宗人府所在的方向,嘴角抿得有些緊。
過了一會兒,他吩咐:“去宗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