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麗雅：“這回可真不怕了。我長大了，也考上大學了，可以自由談戀愛了！”
孟繁英：“但你還未成年噢，還未滿17周歲呢！還是不可以自由談戀愛！考上大學了？考什麼大學了？”
小馬麗雅：“就是你讀的那個省師大。今天上午剛取回來的錄取通知書。是省師大外語係，比錄取線高出50多分呢！就是為了你，我就是想到省師大去讀書，跟你在一起！”
孟繁英對此不敢搭茬，隻好岔開話題：“快把錄取通知書拿給我看看。這可比小英哥哥當年厲害多了。”
小馬麗雅戀戀不舍地鬆開一隻手，但依然拉著孟繁英的另一隻手，把孟繁英拉進裏屋，讓孟繁英坐在坑沿上。
自己上坑，從櫃子裏找出錄取通知書，繞到孟繁英身後，一手摟著孟繁英的脖子，一手把錄取通知書拿到孟繁英胸前，半跪在坑上，歪著腦袋，與孟繁英頭挨頭地靠著，一起看錄取通知書。
孟繁英還是能感受到那鼓脹的雙乳在緊緊地擠壓著自己的後背，孟繁英很享受這種感覺。
這小妹妹還真是任性會撒嬌！
但自己那不爭氣的小弟弟又起了反應，硬硬地挺了起來，又把運動短褲支起來一個小帳篷。
孟繁英還未來得及掩飾，好像就已經被小馬麗雅發現了，也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摟著孟繁英肩膀的兩隻小手竟然順勢下滑到了那挺起的小弟弟頭上。
盡管小馬麗雅碰到後，立刻羞紅了臉，迅速地把手縮了回去，也還是把孟繁英嚇了一跳。
孟繁英趕緊伸手從背包裏取出了從四川帶給小馬麗雅的禮物。不經意間碰到了那個小影集。孟繁英隨手把影集交給小馬麗雅，說：
“小黃毛丫頭，看看哥哥訪學的照片吧，走了好多地方，差不多半個中國了。”
小馬麗雅一翻開扉頁就看到了那首《滿江紅?遊學》，立刻警覺起來：
“這是你填的詞？字跡怎麼不像你的？這‘願今生、攜手與子行，兩相悅。’是寫給誰的？”
孟繁英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小馬麗雅再往後翻看像片，尤其是那些合影像片，小臉蛋就越來越漲紅，眼睛裏就逐漸地沁滿了淚水，再到後來，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開始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滴落下來，沒法再看下去了。
孟繁英慌了手腳，不知怎樣安慰才好。隻好說：
“你這小丫頭，快別哭了。不知道，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小馬麗雅：“就是你欺負我了！爺爺把我許配給你，你卻……”
孟繁英隻好苦笑：“小丫頭，可別亂說，是‘爺爺把你托付給我’，我一定會像親哥哥一樣照看你這個任性的小妹妹的。”
小馬麗雅：“我不要當你的小妹妹，我要當你的小情人！你答應過我的，要和我一起再看哈雷彗星的，那是我們兩個人的secret（秘密）。”
孟繁英：“你知道，我一直都把你當親妹妹看的，小英哥哥會一直守護在你身旁的。哈雷彗星再回歸時，我一定和你一起去看。
今天晚上，我先帶你到清河壩上去看夜空中的星座。應該能看到你的水瓶座的。”
小馬麗雅：“你騙人，要看就一起看一輩子。”
孟繁英：“你太小了，我們相差八歲呐。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一直都是我的小妹妹。”
小馬麗雅嘴裏一直說著：“不，不，不是小妹妹。”
怎麼哄也哄不好，越哄哭得越厲害。
孟繁英有些著急了，“讓別人看見，還以為……，你平複一下心情，我先下地去幫忙了。”
孟繁英逃也似地離開了小馬麗雅家，奔著自家的農田而去。
遠遠地在那齊腰深的玉米地裏，看見了父母忙碌的身影。
愈走愈近，那身影反倒愈來愈模糊了。
在孟繁英那模糊的淚眼中，父母真的有些變老了，五十左右歲的人，卻像城裏六七十歲的人。
歲月的風霜已在臉上刻下了深深的印痕，也在鬢角塗染了根根的銀絲。
常年的勞作，背有點兒駝了，腰也有點兒彎了，人也沒有以前那麼高大了。
父母除了自家的旱田水田外，還承包了親戚家的十幾畝地，父親在農閑時還要去做木匠活，母親在家養豬雞、種菜園。
終年忙碌，卻也沒有多少餘錢。
這麼多年，供養孟繁英上學，陪送兩個女兒出嫁，又蓋了三間瓦房，還時常接濟小馬麗雅一家，基本上榨幹了兩位老人的心血。
父親的酒喝得少了，偶爾也還喝醉，但已不是悲憤，而是幸福地醉了，尤其是陶醉在孟繁英為家庭帶來的榮耀中。
但孟繁英還是經常為自己不能為家裏做貢獻，還要偶爾花父母的錢，而深深自責。
看到兒子回來了，父母親的臉上樂開了花。
堅決不用孟繁英幫忙，收起鋤頭，不再繼續除草了，回家給兒子做好吃的嘍！
孟繁英趕緊扛起兩個鋤頭，跟父母一起回了家。
母親用大鍋做米飯，父親動手炒菜，孟繁英打下手，家裏已經用上液化氣罐了，也有了自來水，比以前省力很多，也方便很多。
吃晚飯時，孟繁英向父母講述了訪學去過的所有地方，父母帶著神往的表情、從心底裏為兒子感到自豪。
好喝酒的父親卻並不願意讓兒子喝酒，孟繁英也是痛恨喝酒的，隻在需要應付的情況下才喝酒，但酒量卻也很大，具有喝酒的潛質！
幾盅酒下肚，父親已有幾分醉意，問起了兒子的下一步打算。
孟繁英把不想考博士、想在望海機關找工作，以及與張天嬌的戀愛進展情況都向父母做了如實彙報。
父母早就驗證了兒子的能力，相信兒子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但也還是提出了希望和建議：
爸爸：“我們隻能提希望，提參考意見。我們還是希望你成為一個有學問的人，比當官要好多了。學問是吃進自己的肚裏，誰都奪不走，啥社會都需要，那才是最好的。
當官隻是表麵的榮華富貴，隻是一片浮雲，不定哪次來個運動，就全沒了，甚至會搭上身家性命。”
媽媽：“平平安安的就好，不圖你大富大貴。”
爸爸：“別的事情你都自己定吧，我和你媽也幫不上什麼忙，經濟上盡量支持吧。隻有感情方麵的事，我怎麼感覺你有點花心呢？
‘多情總被無情惱’啊。但不管怎樣，咱總得記著小麗雅爺爺的托付，照顧好小麗雅，不能做出忘恩負義的事情啊。”
媽媽：“小麗雅這孩子，命挺苦的，也挺要強的。她爸去世早，她媽一個人拉扯一雙兒女，真是不容易。
她對你好像挺上心的，總來拐彎抹角地打聽你的情況，成績高也不報更好的大學，就往你那個大學考。你要是與那個叫天嬌的姑娘談上了，可別傷著小麗雅。”
爸爸：“找個當官的或者有錢人的女兒，並不一定是好事。我們並不稀罕榮華富貴。
如果你的爺爺不是富農，也不會那麼慘死，爸爸也許還有發展的機會。榮華富貴都是表麵的，都是一時的，能共患難的夫妻才是一生的幸福。
有位古人不是說‘窮且益堅，不墜輕雲之誌’嗎？不過還是我們老孟家祖先說得好：‘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媽媽：“還有‘美酒不能醉’呢，連我都會了！咱也不算窮，但即使窮，也不能‘人窮誌短，馬瘦毛長’，也得掙口氣。
娶個有權有勢人家的大小姐當兒媳婦，我還真有點擔心處不來，人家會嫌棄咱呢。
小麗雅這孩子還真是挺好的，從小看著長大，放心。
這個暑假一直跟她媽***工，挺能吃苦的，她要自己把學費掙出來。你們兩個年齡相差大了點，不過也沒關係，倒感覺像童養媳似的……”
正說著，小馬麗雅敲門進來了，來給孟繁英送包來了。
盡管小馬麗雅在盡量掩飾著，但還是能看出來剛剛哭過的痕跡。
讓小馬麗雅一起吃飯，她是無論如何不肯的。隻是大方地對孟繁英說：
“小英哥哥，我改主意了。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壩上看星空。我在家等著你。”
說罷，轉身告辭走了。
孟繁英在父母的諄諄教誨麵前，隻有點頭應承的份，不同意見一般是放在心裏，不想傷到父母，不與父母去爭辯。好在父母提的都是建議，不強求的。
吃過晚飯，天也黑了，孟繁英就去找小馬麗雅。
兩人並肩向清河壩走去。讓下午的淚水衝的，競不能像以前那樣有說有笑、輕輕鬆鬆了。
幾場大雨過後，清河的河麵比以往寬闊了許多，快把河套灌滿了。默默地望著那靜靜流淌的清河水，一輪新月倒映在河麵，滿天繁星與水波交織，細碎的銀光從河麵漫射開來，靜謐的氛圍也就開始在身邊彌漫。
被這種氛圍所感染，兩人在清河壩邊坐了下來，小馬麗雅把頭靠在孟繁英的肩上，孟繁英卻沒敢用手摟住小馬麗雅的肩膀。